决赛名单是当日就公布的。最终,苏鱼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这个来之不易的配角名额。
弥戈向苏鱼伸手,他冰冷的双手握住她的手,说,“期待和你的合作。”他又补充道,“虽然只是三句台词的合作。”
苏鱼也放松下来,“但是我会自己加戏,不是吗?——内心戏。”
弥戈笑笑,一旁的导演则比较严肃了,他对苏鱼说,“回去好好准备,两个月之后就开机进组准备待命。虽然只有三句台词,但这个角色也是不可缺少的。”
苏鱼点点头,“是的。”
苏鱼礼貌地问候完后就离开了这里。她没有察觉到弥戈在后面目送她的眼神。
在苏鱼离开后,弥戈也和导演告辞,导演对他倒是挽留,“不一起去吃顿饭吗?”
弥戈摇摇头,“不了。”
导演笑笑,“最近通告很多嘛!”他拍拍他的肩,说,“罢了,年轻人就是要多努力拼搏。”
弥戈歉意地点点头,然后辞别了所有人。
其实他把今天的通告全部都推掉了,只有这个评委实在是不能推,况且也不算是耽搁太长时间的工作。他只是想陪陪他的妻子。他那位世人眼中疯癫的妻子。
弥戈做好伪装,来到了以撒星球的精神疗养院。他打开病房,在他的妻子面前,他立即就卸下了全部的伪装。弥戈看着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瘦弱女人,乌亮的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但是他不需要通过她的容颜来辨别。她身上的气息是独一无二的,在血族中,只有深爱着一个人才会铭记另一个人的气息与味道。
他很明白,那是他的妻子,他此生的挚爱。
他想起今天苏鱼说的话。她说的没错,爱能够给一个人一生的勇气,他也如是。
他轻轻地叫她的名字,她的妻子才有所动容地抬起脸,看着她的丈夫。
她说,“弥戈。”
她就说了这两个字,但对于弥戈而言已经足够了,完全足够了。血族之间爱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做|爱,此时此刻,他更想要她的血,只有他吸食她的血,他才能完全地感知到她此时的情感,他也能够确认,他的妻子是否如她所想的一样爱他?
不,他不需要爱。只要在乎就可以了。一点点的在乎。
“弥戈,我看见了他们。”
他咬开她苍白冰冷的皮肤,不作声。他知道她在说谁,她一向都很喜欢看别人的故事,通过她的占卜,看见别人的未来。
“他们,马上就要印证我预言中的第四句话了。嗯,虽然只是一半。”
“弥戈,你也可以马上就知道,我的预言是不是骗你的了。”她的手抱住弥戈,吻了吻爱人的发,她的眼中满含爱意与悲切。
“我不管别人,”弥戈舔过她的皮肤,“我只要你。”
弥戈轻轻问她,“这次,你还会从我身边逃开吗?”
她神情一滞,却缓缓地坚定地说道,“会的。弥戈,我会的。”因为她深刻地记着,那个预言中他们的结局。她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与其看见她深爱的人受到伤害,倒不如让她承受这悲痛的一切,让她来做这个决断。
弥戈眼眸一黯,他更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耳语,“那怎么可以?”
他笑着说,“你还没有为我生下一个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对不会。
但愿如此。但愿是她预言错了,见到的那是别人的命运,而不是她和弥戈的。
“嗯。”她去亲吻他,“我会的。”
换来的是男人更为热情的吻。
……
苏鱼回到宿舍之后,又是免不了被两位舍友一阵浮夸的赞赏和炫耀。
“我们开一个派对吧,庆祝苏鱼要当上大明星了!”陈曦提议道。
莫恩泼冷水,“是新人,又是第一部电影,你懂不懂什么叫保护?现在我们苏鱼可是要被保护起来的。派对就免了吧,我可以私下给苏鱼在‘游姆’酒吧那开一个小型的庆祝会。而且,最重要的是要低调,低调,低调!”
陈曦冷哼,“就你有能耐。”
莫恩不甘示弱,“地球沙文主义又开始了?”
陈曦瞪她,“种族歧视者!谁怕你!”
苏鱼,“……”
她有点头疼,“你们俩能消停一下吗?”
陈曦/莫恩看向苏鱼。苏鱼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反正以撒的狂欢日也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就在那一天,三个人去外面玩个够,也就算是给我庆祝了,怎样?”
陈曦,“还是我的小鱼儿聪明,就这样!比那个什么去酒吧办庆祝会不知道好多少!”
莫恩,“哟,还你的小鱼儿,得了吧,要和你一个样,准什么事都没影。苏鱼啊,你说得对,我们就狂欢节那天,好好地玩!”
陈曦撸袖子,“哟,不服气!打啊!来啊!”
莫恩挑眉冷笑,“手下败将,何以言勇?谁怕你?”
苏鱼无力,“喂喂喂,你们……”
以撒星球的狂欢节是这片星域内出了名的节日。这个节日源于曾经还是殖民地的以撒星球上的奴隶们为了自由与解放而发起捍卫民族的第一枪的故事。在时光不断变迁之中,狂欢节就变成了一个星球的全民狂欢,在这一天,整个星球上所有的大街小巷和学校店铺,都会变成大大小小的狂欢地点。
苏鱼还没有亲身体验过以撒的这个节日。她只见过光屏里的旅游节目说过以撒的狂欢节。所以她也很期待这个节日。尤其是在苏鱼觉得在这个星球渐渐地改变了自己之后,她就开始期待于这样的集体活动。
以前她所没有经历过的喜怒哀乐,她现在都要尝一遍。况且她明白得还不算晚。
她的耳边还是陈曦和莫恩两个人没有硝烟的对话,在说着即将到来的狂欢节要购买的东西和玩乐的地方。苏鱼忽然就觉得困了,她舒服地沉入被褥中,把被子往里卷了卷,满足地睡去了。
苏鱼没有料到,能令她更满足的梦,就这样没有征兆地出现了。
她一个人独自站着,很快就听见了熟悉的呼唤,“苏鱼。”
是他的声音。苏鱼立马就辨认出来。她好像只有在梦中才拥有这种奇怪的技能。
他就站在苏鱼面前,苏鱼的意识很清醒,她知道是梦,但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是的,真的好远。苏鱼向前走,无论怎么走,他一直都在她不远处望着她。他们彼此间的距离没有丝毫改变的。
“苏鱼。”男人抬起俊美的面容,明明灭灭的光与影影绰绰的阴影在他周身游移晃动,就像孤独可怜的游魂。
“恭喜你。得到了你想要的。”
“你就是这么恭喜我的?离我这么远?”苏鱼皱眉不悦。
虽然苏鱼自己没有察觉到,但他已经感觉到了。在梦里,他的苏鱼对他的一举一动和表现越来越亲密而不自知。他很高兴,但是他更想把这个喜悦与她一同分享。
“生气了?”男人向她伸出手,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总令苏鱼感到熟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苏鱼搭上他的手,却发现根本就够不到。
“苏鱼,”这次,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可能以后,我不能来梦里见到你了。”
为什么?苏鱼没有问为什么,她被这个消息惊住了,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他是不是骗她?很快,苏鱼就意识到,他陪伴了她这么多年,是不是,是不是也烦了她了?烦了她这个不正常又任性的女孩?
苏鱼完全怔愣住了,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怎么挽留,用什么来挽留?她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不要走,让他留在她的生命中?
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开口却说,“我能见你一面吗?”
她很想见他,很想很想。她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为什么陪伴了她这么多年?难道仅仅是可怜同情她?她想知道——对,她还想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熟料男人走向苏鱼,他俯|身低头靠近她,告诉她,“荣幸之至。”
苏鱼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她是幻听吗?为什么她看见他眼里的愉悦?还是说他的确在骗她?
“真……”的吗?
她只说了一个字,剩下的两个字全咽了下去,全被男人的吻堵了下去。
真是奇怪,明明她碰不到他,他却反而可以吻她。可是苏鱼一点都气不上来,她反而,反而很喜欢这样,似乎和他一切的亲密举止,苏鱼都是下意识地接受,完全没有拒绝。
男人吻罢,苏鱼脸早就红了起来,她有点羞涩和尴尬,但是怎么回事,她更多地是觉得喜悦。
“苏鱼,”他弯起漂亮得令她失神的眸子,“三天后是以撒星球的狂欢日。容莱大道的第707号街道会举行露天狂欢会。”
“我在第七号拐弯处的路口等你。”
“不见不散。”他见苏鱼没有反应,“嗯?”
苏鱼回过神,“不见不散。”
于是他又吻了吻苏鱼。啧,或许以后,他天天都能吻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