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这彭和尚还在外面,却不好教他久等了……”陈老爷声音有些颤抖着提醒道。

“无忌,你和陈老爷父子且去后面暂避!我自和法师去会会这位彭和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老爷见势不能免,只好硬了头皮去迎见这位彭和尚。

无忌却道:“父亲岂不闻覆巢无完卵?若那彭和尚心有恶意,孩儿又逃得去哪里?我要陪父亲大人一起去见识一下这位彭和尚!”

“哥儿尚小……还是跟了我后面避一下吧。”陈老爷两腿发软的,拉着儿子要往后走,听到张无忌却不肯走,只得劝道:“你留下却与你父无益,反增牵挂,不如与我后院暂避一时。”

“陈老爷说的对,你还是和他后院去吧。爹爹还薄有些善名,想那彭和尚也不会当真害了爹爹,恶了他自家名头。”张老爷一挥手,两名家人架着张无忌便要把他架去后院。

“张老爷且慢,依小僧看,这彭和尚你见不得!否则,张家怕是后患无穷了。”思索了片刻,吴升终于开口道。

“法师此话怎讲?”张老爷心中正是七上八下的时候,听吴升这一句,吓得差些站不稳,好在张无忌眼尖,一把挣开家人,扶住了父亲。

“若是那彭和尚心怀恶意,张家自然是不免祸咎;即便那彭和尚好意来访,他在此一时倒还无事,等到朝廷大军开拔而来,他一挥衣袖,云都带不走一片。咱们怕是要扣顶交通贼寇的帽子在头上了!”

“这……这却如何是好?”张老爷听到这话,无异大晴天落下个霹雳惊雷,震得他登登登几步退去,好在被无忌全力拖着才没跌坐地上。

“法师,求你救救我爹吧……”张无忌毕竟年幼,见父亲惊成这样,哭着央求吴升道。在他心里,吴升法师早己是足智多谋,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之前开了口,吴升心里便有过打算的:不管这彭和尚来意如何,这时候上门拜见,怕是有心要陷了张老爷一家从贼的。真要是朱元璋来了,咬咬牙弃了家业跟着他混混倒也无妨!日后好歹还有个奔头。可印象中这彭和尚混得连张士诚、陈友谅都不如,跟着他有个屁前途嘛!想到这儿,只道:“无忌不用惊慌,好生照看好张老爷,我自出门去会会那彭和尚,先看看他有何用意吧。”说罢转头便要随这门房出去。

一边的平安却跟上道:“少爷,小的跟你一起!”说着话,也紧走几步,跟了上来。

吴升扭头看着平安那一脸的忧心,点头微笑道:“好吧,我们便一起会会这彭大祖师。”

门房颤抖的手缓缓拉开大门,门缝越开越大,明亮的灯火映了进来,倒让吴升的眼睛刺得有些睁不开。门拉开了一半,他便抬脚走出门外,平安紧跟在后。只见外面一片灯火通明!张府门前的空地上,站了怕不有百十号人!皆举着灯笼火把,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见了大门打开,聚在门前的人反而退去两边,陡然显出中间站着的一人。那人身着僧袍却用布套把衣袖腿脚都束得精练齐整,又有副皮甲缚在胸前,腰间悬着把戒刀,双手背负身后昂首挺立,看模样也不过四十来岁,须眉却己花白,身材精壮,神色安祥,乍一看好似一位修行多年的善眉善眼的法师,只是那神态间却又多了些金戈铁马的威杀之气。

这当是彭和尚了吧……吴升心中暗道,脚步快了几步,迎上前去,合什道:“小僧不死,前来迎见彭大祖师。”身后的平安看着了,也有样学样,跟着躬身行礼。

“有劳不死师弟相迎!俺便是彭和尚!同是佛门弟子,祖师只有佛祖,师弟不弃,唤俺作彭和尚,彭师兄都可!”彭和尚哈哈一笑,也合了什回礼道。

“岂敢岂敢,彭**师得道久矣,吾不过新进佛门,怎敢与**师称兄道弟。”吴升再施一礼,道:“今夜法师驾临钟离,果然是风云变色。却不知召见小僧又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听闻张大善人府上不死法师道行精深,上门来讨教一二。只是法师却不请俺们进门叙话么?”

“小僧云游至此,幸得张檀越收容,怎敢过多叨扰?若彭**师有禅机与小僧相传……”看着天色己经灰蒙蒙的亮了起来,吴升左右一打量,稍远些有株老槐树,树下恰有石桌石凳。他有心引开这彭和尚,便说道:“岂不闻佛祖树下悟道?那边一颗大槐树便是我二人的法坛了!”

“哈哈!不死师弟倒是谨慎,看那张善人果然待你不薄!那好,俺们便也来个树下论道!请!”彭和尚看出吴升的心机,却并不以为意,伸手一邀,便大步向那槐树下走了过去。他身边只跟了两名护卫般的人物,其余人等却是快步的先走过去,远远的把槐树围了起来。马上有人进门清理了住户,槐树旁的人家里响起了一阵鸡飞狗跳!

吴升跟着彭和尚走到槐树下时,几十步里再没旁人。自己身后只有个平安在,那彭和尚身后还有两名护卫,模样剽悍精干,手握刀柄,眼神似有以无的在自己和平安身上扫视。这时候吴升倒也不再紧张,伸手请彭和尚先坐上石凳,自己才在他对面坐了。

“彭**师此次法驾降临钟离小城,却不知是何贵干?”吴升开口问道。虽知他是前来报仇,但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用意,倒还是要问上一问。

“俺们此次来钟离,不为钱财不为占地,只为三样……”彭和尚爽快的答道。

“哦?那还请见教……

“这头一样儿,己经办成了!就是宰了几只鞑子狗儿和元官,为周王报了血仇!这第二样儿,是寻回周王的后人,这件事也顺手办成了;只是这第三件……”

“第三件却是何事?”吴升下意识的捧着哏,心里却琢磨开了……杀人报仇,这事都知道了;寻回周王的后人?难道真的象小说一样,周子旺还有后人逃出了生天?小说里是常遇春带了少主逃出来的,不过那少主中了箭伤,死得透了。倒还有个周芷若,书上说是船家的女儿……可自家穿越来到元朝才知道,这年月哪儿有渔民能起出这名字的!叫个若奴、若娘的都算雅致了。这彭和尚说寻回了后人,难道真有周芷若被找回来了?

“这第三件事,怕是要着落在法师身上了……”彭和尚悠悠道,向一个护卫道:“唤人上些茶水点心来,俺与法师好生叙话。”那护卫应了声,转身离开。

“落在我身上?”吴升眉头一紧,脑中飞快的转动起来……

“不死师弟或也曾听说过,老纳当年夜观天象,观这元朝气数将尽!弥勒佛祖将要降临人间,带俺等百姓起事,变了这元朝的天!渡了天下这亿万百姓同去天国享乐。只可惜老纳算差一步,正积聚力道时被人通风报信。俺虽宰了那奸细,却也不得不在十年前匆匆举事,助俺那徒儿建了咱大周朝的基业。只是这举事时机尚早,却是功亏一篑!周王身故,幼主也惨遭毒手!”

“小僧却是听说过一二,只可惜**师壮志雄心,无奈豹隐淮西。”吴升点头道。

“嗐……”说起十年前的风云之色,彭和尚也是英雄气短,一时叹起气来……这时那护卫拎了壶茶水,端了盘点心回来,放在石桌上,便又站立一边护卫不懈。

“**师先饮杯茶吧。”吴升见那护卫并不识得侍候人,便要提起壶来酙茶,后面的平安却抢先一步拎起壶来,给二人倒上。

彭和尚浅浅得饮了口茶,润润喉,这才又道:“是老纳失态了……在淮西近十年,俺每每推算天机,却终不见举事时机,只是却让俺算得了一样儿准信!”

“哦?是什么准信?”

“这蒙元一代,必亡于淮西之手!而淮西之中,钟离县却是大有王气!”说起研究心得,彭和尚神采飞扬起来,须眉皆张,眼神也变得深遂神秘!

“钟离一个小县,又会有什么王气在?”

“师弟有所不知,以俺所观,钟离县中王气鼎沸!只怕将来必有王候出世!”彭和尚斩钉截铁的论道:“这钟离山遥拒淮河,山峦拥坐,正主兵马征伐之中的中营所在!此时农家子,他日公侯家。值此朝代变迁之时,将相王侯宁有种乎?”

“这……可这与小僧有何关系,我可不是钟离县人。”吴升脑中不禁想起了那个徐达!难道这彭和尚还真有两把刷子,那徐达莫非真是日后的中山王?看看风景还能看出王气来……开玩笑的吧?可转念一想,自己都能穿越到元代来,又有什么是真的不可能的?

“听闻师弟来历有些奇特,却不知究竟是怎样一番际遇?”彭和尚没答吴升的问题,反倒又问了回来。

吴升只好把自家说了多次,业己熟极能流的履历又报了一遍。说完话,看着那彭和尚究竟又有何说法。

“无生大师,不死和尚……有趣!有趣!”彭和尚象面试一般的听着吴升的说法,却不即刻答话,拈着胡子思索片刻,又问道:“师弟可记得那无生大师生得如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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