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蓉一脸兴奋地问宋安然,“安然,这两幅字画能送给我吗?”
宋安然的表情差点崩裂。
宋安然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得到兵部的订单之前,宋安然是不可能将宋子期的亲笔字画送给容蓉。
当然,如果得到了兵部的订单,宋安然将会毫无节操的将宋子期的字画送出去。如果容蓉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宋安然说不定也会点头答应。
为了生意,为了赚钱,为了商业版图,宋安然也是拼了。连自家亲爹能都利用。
宋安然轻声一笑,“大表舅母,你先坐下喝杯茶。我们先说说兵部购粮的事情,好吗?”
容蓉的表情有些龟裂,接着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还担心我骗你两幅字画。”
“请大表舅母见谅。这些天,我心里面一直惴惴不安,生怕那么多粮食积压在手上发霉。”宋安然一脸担心,尴尬的表情。
容蓉点点头,“我都明白。今日过来就是为了你的事情。我和我家老爷说了说,我家老爷已经说服兵部尚书大人,答应从你们手上购一笔粮食。具体的价格和数量,则需要你们自己去兵部商谈。这是兵部衙门的帖子,你收好了。到时候就拿着这个去见兵部的堂官。”
宋安然收下帖子,一脸感激,“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表舅母。大表舅母,请受我一拜!”
宋安然起身,郑重地给容蓉行了个大礼。
容蓉笑道:“不用多礼。只要肯将你父亲的这两幅字画赠送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宋安然笑道:“这有何难。喜春,喜秋,你们都进来。将墙上的两幅字画取下来,包好。我要送给大表舅母。”
“奴婢遵命!”
收到两幅字画,容蓉心满意足地离去。
宋安然看着手中的帖子,心中也极为满意。
白一从外面进来,“姑娘,张治来了。”
“肯定是沈维那里有消息了。快将张治请进来。”
宋安然显得有些激动。阴霾了这么多天,今天总算有了好消息。
张治被请入小书房人,拱手说道:“启禀姑娘,沈老爷让小的带话,他已经和那些大粮商们谈妥了。大粮商们愿意退一步,不再抵制我们四海商行。
不过他们要求维持原先的协议,我们四海商行只能给他们供货,不能直接零卖给老百姓。而且还要求我们的价格再降一成。”
宋安然笑了起来,“张治,你去转告沈维,这个条件我不答应。”
张治猛地抬头,“姑娘的意思是?”
宋安然轻声笑道:“你告诉沈维,四海商行可以继续给大粮商们供货,条件就是供货价格维持原价,其次不能阻碍四海商行直接零卖粮食给老百姓。
不过我们可以答应,以市场价零卖,绝不做用低价冲击市场的事情,也不会做干扰市场秩序的事情。
这是我们的底线,绝不能退步。如果大粮商们不同意我们的要求,那就不要怪我将所有粮食倾销到京城粮食市场。到时候再谈判的话,我们的条件只会比现在更苛刻。”
张治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认为那些大粮商会同意我们的条件吗?”
宋安然说道:“他们没有资格反对。反正就算他们拦着我们,我们大可以自行其是。一部分粮食供应给兵部,一部分粮食直接冲击京城粮食市场。我就不信,几十万斤粮食砸下去,连个水花都没有。”
“姑娘有办法和兵部做生意?”张治一脸惊奇地问道。
宋安然笑了起来,“张治,你有胆子替我走一趟兵部,和兵部的堂官们谈生意吗?”
张治咽了咽口水,显得格外紧张,“姑娘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我只需要你将生意谈下来。”宋安然说道。
张治连连摇头,“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姑娘的期望。”
宋安然笑道:“那好。这是兵部的名帖,你收好了。拿着这个名帖,你就能见到兵部堂官,和兵部堂官亲自谈生意。另外,我给兵部的价格底线,是比市场价低三成。生意上的事情该怎么谈,你比我更清楚,不用我来教你。
你只需要记住我的底线,争取更多数量的订单,明白吗?另外,这三成的利润,兵部内部如何分配,你不要插手。就算有人给你送东西,拉拢你,你也不准参与进去。这里面水深,小心被淹死!”
“小的明白了,小的绝不会辜负姑娘的期望。另外姑娘的意思,小的也会带给沈老爷。”
宋安然点点头,“你替我去见沈维,好好和沈维说。如果沈维为难,你也不要勉强对方。他能站出来替我们说话,已经很了不起。”
“小的明白。小的绝不会让沈老爷为难。”
张治离开。
宋安然沉默片刻,突然冲门外叫道:“喜秋,你进来。”
“姑娘找奴婢,是有事情吩咐吗?”
宋安然问道:“我们宋家在东市的那几个铺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是老样子,生意不好不坏,只能说可以维持。”喜秋实话实说。
宋安然想了想,对喜秋吩咐道:“腾出三个铺子,改做粮店。十日后,和大粮商们的谈判无论有没有进展,这三个粮铺都要按时开张营业。”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无论是和大粮商们的谈判,还是和兵部的生意谈判,都是一场艰巨的任务。
宋安然躲在幕后,指点江山。张治身为四海商行明面上的当家人,就差点跑断腿。
给足了兵部三成利润后,和兵部的谈判就变得极为顺利。如果不出意外,元宵节就能开始给兵部供货。
至于和大粮商之间的谈判,则成了拉锯战。宋安然不肯让步,大粮商们自然也不肯让步。双方你来我往,针尖对麦芒,谈判进入僵持阶段。到最后,几乎是以一文钱又一文钱的让利来推进谈判。
宋家在东市的三个粮铺准时开业。开业头三天,以比市场价每斤便宜三文钱的价格销售,来了个实实在在的开门红。三天时间,就卖出了将近五万斤粮食。
此举实实在在地刺激了大粮商们的神经。三文钱看似不多,可是做粮食生意,尤其是零卖的时候,每斤赚的也就是几文钱的利润。宋安然这么干,纯粹是在扰乱市场,冲击所有粮商们的生意。
大粮商们群情激奋,就连小粮商们也不淡定了。
但是宋安然却不为所动。三天的让利销售,让四海商行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名声瞬间来了个大反转,人人都在说四海商行是个有良心的商行,并不像其他粮商宣扬的那样为富不仁。
第四日,三个粮铺恢复了市场价售卖粮食。这个时候粮铺已经有了好名声,即便是以市场价销售,依旧有很多老百姓认定了四海商行的牌子。
与此同时,四海商行也开始给兵部供货。第一批十万斤粮食已经送到城外军营,货款也已经全部结算。
此事传出,粮商震动。
他们真没想到,四海商行不声不响就拿下了兵部的订单。
那些原本就在给兵部供货的大粮商们,瞬间就不淡定了。兵部在四海商行采购粮食越多,也就意味着在他们那里采购的粮食越少。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四海商行断了大粮商们一个大财源,大粮商们岂能善罢甘休。
排在前五位的。其中三个大粮商联合起来商量,这一次一定要给四海商行一个更狠毒的教训。否则四海商行还以为京城粮商无人。
就在三个大粮商商量着如何对付四海商行的时候,其他大粮商已经被张治的金钱攻势给拉拢分化。所有针对四海商行的阴谋,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张治的耳朵里。
张治将情况禀报给宋安然。
宋安然命令张治将计就计,这一次趁机拔掉那几个钉子,让所有粮商都明白,四海商行不是他们想惹就能惹的。他们有靠山,四海商行同样有靠山。四海商行不仅有靠山,还有银子,和源源不断的粮食供应。
宋安然坚信,这一仗最终胜利的人必定是她。
……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
一群蒙面人突然出现在东市,宋家的三家粮铺前面。他们点燃火把,想也没想,就朝铺子点火。势要烧毁粮铺,以及粮铺后面的粮仓。
当他们刚开始烧粮铺的时候,周围突然火光大盛。
一群数量过百,手持棍棒刀剑的家丁护卫给包围了这帮纵火犯。
蒙面纵火犯们胆战心惊,面面相觑。他们显然被人出卖了。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地。三声之后,凡是还站在原地的人,将当做盗贼杀无赦。一……二……”
长安站在高处,冲蒙面纵火犯们高声喊道。
“噗通!”
其中一个蒙面纵火犯手中的棍棒,一不小心就掉落在地上。
随着第一根棍棒掉落,第二根,第三根棍棒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眼看就要被一百人围攻,其他蒙面纵火犯们再也无法坚持,更没底气强硬,纷纷丢掉手中的火把和棍棒,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见所有蒙面纵火犯束手就擒,长安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对身边的李镇抚使拱手感谢:“今日多谢李大人派人相助。这些蒙面人,还请李大人处置。事后,我家姑娘会有重金酬谢。今晚过来帮忙的兄弟,每人也都会有一份封赏。”
原来这一百个家丁护卫,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锦衣卫假扮。
宋家人口有限,宋安然实在是没办法从宋家拉出上百口家丁护卫来保护粮铺,所以只好请李镇抚使带人帮忙。
宋安然承诺凡是来帮忙的,都会有几十两不等的封赏。李镇抚使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如此丰厚的赏银,锦衣卫们当然就愿意来帮忙。
不仅如此,李镇抚使还可以趁机做个人情,收买人心。
锦衣卫的确很威风,可是不代表所有的锦衣卫都有钱。地方上的锦衣卫,还可以找找私活创收。可是在天子脚下当差的锦衣卫,很多时候都必须守着规矩。
锦衣卫指挥使江道可以跋扈,不给当官的面子。江道身边的人也可以跋扈,吃香喝辣。可是最底层的锦衣卫,那些没有靠山,没有官职,只能靠俸禄过活,平日里捞点小钱还要被上峰压榨五成的小小锦衣卫,其实都是一群穷哈哈。
小小锦衣卫,平日里嚣张,都是靠着身上的飞鱼服穷嚣张。真要让他们拿银子出来做点事情,一个个都得哭天喊地,哭爹骂娘。
所以这些底层锦衣卫也是婚姻市场上最尴尬的一群人,可谓是高不成低不就。
如今宋安然出钱,请锦衣卫保护宋家粮铺,事后就有几十两不等的赏银拿。这种不用犯法就能拿钱的好事,平日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锦衣卫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李镇抚使干脆将手下最值得信任的一帮兄弟拉过来助威。顺便替宋安然收拾这群宵小。
李镇抚使哈哈大笑两声,拍着长安的肩膀,说道:“宋姑娘交代的事情,我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不能让宋姑娘的生意出一点点意外。另外,我这帮兄弟们的银子,希望今晚就能发下去。至于我的那笔银子,晚两天也没关系。”
“不晚,不晚。今晚就能结清。我家姑娘说了,李大人做人做事爽快,宋家给钱就爽快。要是李大人拖拖拉拉的,宋家的银子也免不了拖个三五天。”
长安恭恭敬敬地,说出这番带着威胁意味的话。
李镇抚使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肯定爽快,一定爽快。你转告宋姑娘,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尽管交给我来办。宋姑娘要求我三更出动,我就绝对不会拖延到四更。”
长安拱拱手,说道:“有了李大人这番保证,小的就能到我家姑娘跟前交差。那些小贼,就交给李大人处置。至于银子,就在下面账房里准备着。我现在就命账房按人头发放银子。”
李镇抚使很满意宋家的办事方式,对自己手下的兄弟们打了声呼哨。那些假扮成锦衣卫的家丁护卫齐声高呼,一副兴奋得难以自已的模样。
长安笑了起来。心道姑娘这法子真不错,钱不多,可是收买人心的效果科比偷偷摸摸给几百上千两还要好。
与此同时,联合起来攻击宋家的三大粮商,李家,王家,赵家的粮仓,几乎同时着火。
在火油地助攻下,火势以最快的速度蔓延。
等到守卫粮仓的伙计们醒过来,想要救火抢粮的时候,火势已经大到无法快速扑灭的程度。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存在粮仓里几万斤,十几万斤的粮食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天亮才渐渐熄灭。
王家,李家,赵家的家主站在被烧成灰烬的粮堆前,一时承受不住,扑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是粮食啊,这可是能养人数万,数十万的粮食啊。就这么被人付之一炬。
四海商行好狠毒的心,好狠毒的手段。有人提议,要杀光四海商行的人,给自家报仇。
李家家主怒声呵斥,“都给我闭嘴。到现在你们还不明白吗?和四海商行斗,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四海商行资金雄厚,粮食充足,他们根本不怕损失。别说几万斤粮食,就是几十万斤粮食,四海商行也有底气都沉到海里面。我问你们,你们还能拿出多少粮食和四海商行斗?你们还能承受多大的损失?”
赵家家主问道:“李老爷是什么意思,请你将话说清楚。当初我们联合起来抵制四海商行,你也同意的。”
李老爷看着烧成灰烬的粮仓,一脸心疼。然后咬牙说道:“总之,我们李家再也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我们李家决定退出这场斗争。”
“你,你……你以为你说退出就能退出吗?还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问问四海商行同不同意。”王家老爷捂着胸口,指着李老爷厉声说道。
这场大火,王家损失最为惨重,足足有十五万斤粮食被这把大火烧光。
李老爷的目光从赵老爷,王老爷的脸上扫过。然后说道:“无论你们同不同意,我们李家都会退出这场争斗。我们李家本钱薄,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损失。至于四海商行那里,我会请沈维沈老爷做中人,我们李家和四海商行的东家亲自面谈。”
赵老爷和王老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咬牙切齿,“好吧!这场争斗就此作罢。和四海商行具体怎么谈,我们三家得一切商量一个章程出来。这次我们三家损失惨重,无论如何,得让四海商行补偿我们。”
李老爷哼了一声,是他们三家先低头。先低头的人就是输家。四海商行不趁机漫天要价,已经算是客气。还指望四海商行补偿,简直是在百日做梦。
李老爷也不点破这里面的门道,让赵老爷,王老爷先闹腾闹腾。闹腾累了,就知道面对现实。
……
京城内,年前年后,相差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连续两场大火,几十万斤粮食被烧毁。这件事情已经震动朝堂内某些大佬级人物。
平日里,富户们烧房,烧钱,甚至烧人,朝堂大佬们也不会出面干涉。最多就是说一句人心不古。可这两次烧的是粮食,粮食是民之根本,朝堂大佬们再也无法视而不见,稳坐朝堂。
有大佬直接发话,他不管粮商们之间怎么斗,再敢有烧粮的事情发生,凡是涉及案件的人,一律诛三族。
大佬们一发话,粮商背后的靠山们全都旗帜宣明的配合起来。开始派人警告下面的粮商,全都消停点。谁再敢惹事,就扒了谁的皮。至于那什么四海商行,商场上的事情商场解决。别想让他们这些靠山插手商场斗争。
朝堂大佬还说了一句话,如果有粮商敢趁机哄抬京城粮食价格,那么刑部大牢,就是粮商全家人的去处。
大佬一发话,靠山们都得抖一抖,老实认怂。更何况下面的粮商。
于是这场火烧粮食的事件,就被朝堂大佬们联手压了下去,没有惊动宫里面的永和帝。
不过暗地里的斗争,还在继续。
……
张治来到侯府见宋安然。
“启禀姑娘。沈老爷让小的带话,那几家大粮商已经决定妥协让步。不过他们想和姑娘面谈。沈老爷让小的征求姑娘的意见。如果姑娘愿意见他们,和他们面谈,沈老爷就去安排场地和时间。”
宋安然正在作画,她提笔画纸上画了一只雄鹰。
她问张治,“你看这只鹰,画的怎么样?”
“姑娘的画,自然是极好的。”
宋安然却摇头,“不够好。因为这只雄鹰飞得还不够高。”
说罢,宋安然将画纸揉成一团,直接丢在纸篓里面。
“张治,你去回复沈老爷,就说我答应和粮商们见面详谈。时间场地请沈老爷来定,我没意见。同时,你再替我转告一句话,就说我相信沈老爷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
张治悚然而惊,“姑娘是担心那些粮商狗急跳墙,会对姑娘不利。”
“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过小心没大错。总之,我们四海商行能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就看这一次能不能打个漂亮仗。”
“小的明白了。”张治躬身,“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宋安然点点头,说道:“去忙吧。”
顿了顿,宋安然又说道:“张治,你要记住我曾经对你说的那番话。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站在商场最高处,俯瞰整个天下商界。”
张治瞬间一阵热血涌头,他激动地说道:“小的从来没有忘记过姑娘说的这番话。小的也不会辜负姑娘的期望,一定会让四海商行的生意踏足四海。”
宋安然看着张治,郑重地说道:“我信你。”
张治瞬间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能遇到宋安然,能被宋安然重用,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沈维的动作很快,当天就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三天后,在祥福茶楼后院包间,巳时两刻,大家见面面谈。
喜秋担忧,“姑娘真要去赴约?姑娘就算做男装打扮,难保就没人认不出姑娘的真实身份。虽然如今不少人都知道四海商行有宋家的股份,可是没人知道四海商行真正的老板是姑娘。姑娘站出来,岂不是曝光了身份。”
宋安然把玩着一串东珠,说道:“喜秋,你要明白,我不可能永远躲藏在后宅内院。四海商行,福海船厂,全都是我的心血,我的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关键的时刻,我能不出面吗?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要亲自出面。不为谈判,不为金钱,只为正名。我会让所人知道,我宋安然不仅能办到男人才能办到的事情。男人办不到的事情,本姑娘也能办到。”
“那姑娘以什么身份去见那些人?又该怎么介绍自己。那些生意又该如何称呼姑娘?姑娘可别忘了,你是官宦家的千金,万万不能在那些臭男人面前曝光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姑娘该嫁不出去了。”
宋安然不屑冷笑,“说得本姑娘好想嫁人似得。两年之内,本姑娘没有嫁人的兴趣。以后这类话少谈。”
“就算姑娘不想嫁人,总要替自己的名声着想,替宋家的名声着想吧。姑娘可别忘了,安乐和安芸还等着嫁人。她们可没有姑娘的底气,也做不到姑娘这般洒脱。”
宋安然轻声一笑,“我想好了。我就是宋二公子,宋商。”
“这名字好奇怪,姑娘就不能换一个好听点的。”
宋安然笑道:“本姑娘是商人,要那么好听的名字做什么。名字简单好记就行了。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不准废话。”
“奴婢遵命!”
三日后,新鲜出炉的宋二公子宋商来到祥福茶楼。此时离约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早早就来到祥福茶楼的李老爷,早就等得心里冒火,嘴里起泡。数次问沈维,四海商行的东家是不是不来了。
沈维哪里知道宋安然到底会不会来,只能尽力安抚焦躁不安的李老爷。
当宋安然的身影出现在包间门口的时候,大家均是眼前一亮。好一个玉面小郎君,莫非这就是四海商行的东家?这也太年轻,太稚嫩了一点吧。
李老爷无声询问沈维,沈维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好假装没注意到李老爷。
宋安然面带微笑,走进包间。冲所有人拱拱手,说道:“小子宋二,家父命我前来和诸位老爷商量粮食一事。”
“就你?你毛长齐了吗?”有粮商不忿宋安然姗姗来迟,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年纪,比他们的孙子都小,于是出言讥讽。
宋安然面色不动,“毛长没长齐没关系,要粮有钱才是关键的。诸位老爷可别忘了,如今是我们四海商行说了算。”
宋安然态度嚣张,语气狂妄,顿时刺激得一众老爷们血压升高。个个涨红了脸,对宋安然怒目而视。
张治站在宋安然背后,心里头佩服宋安然的胆量。若是换了他前来,肯定是客客气气的,有事好商量的态度。宋安然则相反,完全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你们这些渣渣,要是不听我的,就将你们全灭的态度。
张治觉着自己就算再过十年,也学不来宋安然这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宋安然挑眉冷笑,面露嘲讽之色,带着点不屑,说道:“怎么着,都不服气吗?请问在座的诸位,你们谁有我们四海商行粮食多?比我们四海商行更有钱?”
“你这叫做捞过界!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在海贸一块,你们四海商行称王称霸,可是到了京城,也得趴着。”赵老爷一脸不忿地说道。
王老爷连连点头,“我们都打听清楚了,你们四海商行本来是做海贸生意的,既然海贸生意做得好好的,干什么要和我们抢粮食生意。粮食的利润那么低,你们做海商的怎么就看得上这点利润。真是奇了怪了。”
宋安然大笑一声,说道:“粮食利润这么低,诸位老爷的家里,却能坚持三代,五代的做粮食生意。就连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想过转行,这是为什么?你们因为什么原因坚持做粮食生意,我们四海商行也是同样的理由要做粮食生意。
大周天下万万人,光是京城就有一两百万人。天下的粮食生意你们垄断不了,这京城的粮食生意,你们同样别想垄断。如果你们客气一点,我们四海商行也不会冲击市场,让你们没饭吃。大家还可以好商好量,长期合作。要是谁敢再耍阴谋,不敢堂堂正正的竞争,那就别怪我们四海商行一次性拉个百万斤粮食过来,冲击整个京城市场。到时候大家没饭吃,可别抱怨。”
“你这是威胁,是犯众怒!”王老爷指着宋安然怒道。
宋安然笑了笑,“本公子就是威胁,你能拿我如何。别想着拿你们的靠山来压本公子,本公子不吃这一套。而且本公子还知道,朝堂有人发话,不准你们趁机哄抬价格,更不准你们放火烧粮,就连你们的靠山这一回也不打算替你们出头。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本钱和我嘴硬。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大家坐下来,客客气气的谈生意。提得起,放得下,如此,本公子还要说一声佩服。”
赵老爷拍着桌子,“你烧了我们几十万斤粮食,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宋安然嗤笑一声,“赵老爷,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没证据,你就敢栽赃罪名,你信不信本公子现在就让人将你丢出去。”
宋安然身后的白一捏着拳头,对赵老爷虎视眈眈。只要宋安然下令,她就会上前提起赵老爷,一把扔出去。
赵老爷气的脸色发白,心口发痛,“你,你……你太嚣张,太跋扈。将你家长辈叫来,我们要和你家长辈谈话,不和你这个毛头小子说话。”
宋安然笑了起来,“抱歉,长辈看不上这点小生意,所以才派本公子前来。”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宋安然安稳坐着,一副本公子就欺负你们,又怎么样。有胆子有底气就继续斗啊。反正四海商行不缺粮食。想要粮食,将福海船行拉出去,要不了多久,几十万斤几百万斤粮食就能拉过来。成本可比粮商们去南方运粮便宜多了。
见场面僵持,沈维赶紧出面打圆场。“大家都消消气,各退一步。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几位老爷不要再提粮食被烧的事情。宋……宋公子这里,也拿出诚意来。大家难得坐在一起,凡事好商好量,大家一起努力,制定一个章程。以后大家一起在京城这片粮食市场上发财。”
宋安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啊!本公子今天露面,其实就是代表了我们四海商行的诚意。要是某些人继续唠唠叨叨破坏这次见面,那以后就没以后可言。”
“宋公子放心,我们这次前来,也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李老爷适时表态。“我们这些粮商,其实都愿意和四海商行继续合作,只是价格上面,还请宋公子能再让利一成。毕竟这么大的数量。”
宋安然笑着摇头,“李老爷的诚意我见到了。我给你们两个方案选择,第一方案全年维持目前的价格。第二个方案,每年六月到十一月,在现在的价格基础上,四海商行可以低一成的价格出货。每年的十二月到来年的五月,四海商行则要在现在的价格基础上加价半成。为防止有人恶意囤货,六月到十一月期间,我们四海商行要实行限购。”
众粮商面面相觑,还有限购。这是什么鬼东西。
宋安然轻声一笑,这可是后世的好东西。用来调节价格的利器。
王老爷追问,“你们四海商行一边给我们这些粮商供货,一边零卖。我们怎么卖得过你们。”
“零卖生意,我们四海商行会按照京城粮食市场的规则办事。你们定什么价格,我们就卖什么价格。就算偶尔有诱惑,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而且一年下来,了不起就两三次而已。”
还两三次而已。真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王老爷和赵老爷不服气,想要据理力争,李老爷却给他们连连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冲动坏事。
李老爷斟酌着说道:“六月到十一月,正是新粮上市的季节。价格才低一成,还是太高了一点。请宋公子再让半成的利润出来。宋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你那个限购的规矩,绝不会乱来。”
宋安然笑了笑,“其实让利两成给你们也可以,前提是你们得答应本公子一个条件。”
一听说让利两成,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李老爷率先说道:“请宋公子提条件。”
宋安然道:“将你们在南方的粮食供货渠道全部让出来,交给四海商行经营。”
“这是在断我们的根,我们不能答应。”王老爷最先喊起来。
沈维也觉着宋安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粮食供货渠道,是粮商们的命脉。即便从南方那些渠道收购来的粮食成本太高,利润太薄,可是只要维持着这些粮食渠道,粮商们就不怕断粮,心头就有了底气。
将粮食渠道全交给四海商行,也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命根子交给了四海商行。以后他们的命脉全都捏在四海商行手里。只要四海商行一断货,这些粮商全都得玩完。
李老爷连连摇头,“还请宋公子见谅,粮食渠道是我们粮商的命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出去。”
宋安然摊手,“那价格就没得谈了。最低一成,之后加价半成。要么全年维持原价。”
李老爷想得更多,“这个价格我们可以接受。不过如果遇到灾年,四海商行没趁势涨价吗?”
宋安然摇头,“只要你们不哄抬京城的粮食价格,四海商行就不会涨价。你们哄抬一两,我们就涨价一两。你们哄抬二两,我们就涨价二两。”
顿时,所有粮商都被唬住了。
四海商行这么做,怎么像是官方代表?这画风明显不对啊。
宋安然笑笑,却不解释。既然想要掌控老百姓的粮袋子,餐桌子,那么有时候就得以官方的方式来做事。
几个粮商们,聚在一起,悄声交换意见。最后还是李老爷代表大家说话,“宋公子,我们选择第二个方案。”
宋安然点点头,“很好。张治,将这条记下来。以后遇到什么纠纷,就以这个方案作为标准。”
“小的明白。”
沈维哈哈大笑起来,“事情总算谈成了。这样就很好嘛,大家和气生财,一起赚钱。”
“多谢沈老爷!”宋安然起身,躬身道谢。
沈维哈哈一笑,“安……你这小子啊,还真是胆大心细。”
宋安然调皮地眨眨眼,小声说道:“还是多亏了沈世叔。若非有你的面子,那些粮商才不肯坐下来好好谈。”
“哈哈……从今天开始,四海商行也算是在京城粮食市场上打开了局面。对了,你父亲怎么样?有写信回来吗?”
宋安然点头,“有写信回来。目前一切还算顺利。”
“顺利就好。我先去招呼那些粮商,我在对面酒楼定了酒席,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就不去了。让张治去吧。”
沈维点点头,“也是。那样的场合你去不合适。”
沈维招呼着粮商们前往对面的酒楼喝酒。
瞬间,包间就空了,就剩下宋安然和白一主仆二人。
宋安然手持折扇,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走出包间大门。站在屋檐下,宋安然不经意得朝隔壁包间看了眼。
瞬间,宋安然心头生出一股奇妙的想法。
她几步上前,猛地推开隔壁包间的大门,就见到颜宓坐在里面。颜宓的对面,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二人正在对弈。可是仔细看棋盘上的棋局,有让人觉着有一些诡异。
“颜宓!”宋安然咬牙。
颜宓一张冰山脸,“宋安然,你很没礼貌。”
“偷听我们谈话的人,才是真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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