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知道的,我是来自乌普兰的最最有名的勇者家族后裔。”法罗夫叉着腰,粗声大气地炫耀着。

下面立刻一片“又来了”的哀叹声,其中一个独眼老兵对着分队司令怒吼道,“今天的新兵只有高文一个,你他娘的能不能别那么曲尽衷肠了?”

“好吧,好吧。”法罗夫又将手捧住的自己粗大的腹部,但是那边高文只是在仔细地握着从皇宫军械仓库里分发给他的崭新双手蛾首战斧,“自从咱们的民族出海以来,丹麦人向西走,瑞典人朝东走,而挪威人哪儿也不去,他们只会在松树林立的峭壁海岸边打劫。”

“放屁,放屁!”队伍里一群火红头发的挪威战士,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我虽然出自于瑞典的乌普兰,但二百年前我的家族很早就凭借着勇敢,和娴熟的航海术,率先到了爱尔兰,但是爱尔兰早已有其他的维京家族定居称王,所以就只能继续前往冰岛了,当时你们得知道,冰岛那地方全是喷火的毒龙、住在石窟里的修士,还有海洋里杀戮过往行人的巨人。但是我先祖都克服了这一切,杀了毒龙,击败了巨人,当然修士也被我们打劫完后,光着屁股坐在船只上,赶出了冰岛——愿主保佑他们现在都还活着。”法罗夫抚摩着肚子,得意无比,“另外,所有的人都知道,瓦良格人,不,整个维京的部落里都流行着这样的规矩,那就是一艘战船上的人,谁的肢体先碰到新发现的陆地,谁就是这块陆地的王,其余的都要成为他的仆从!那时候,当船头已经冒着海浪,那种海洋里的,特大的特大的,三角形巨浪,没人能在这浪头下活下来,冲上了冰岛的海岸,许多勇猛机灵的战士已经开始准备跃下去,争先要当冰岛的王,我的那个先祖就更聪明了——他举起斧头,一下子削下了自己的左手,而后把左手嗖得抛上了海岸的地面上,这样他就成为了冰岛的第一个国王。”

“吹牛皮,昨天你还吹牛皮说自己去过伊格德拉西尔之树,还说顺着树根爬去过满是烈火的地狱!”下面的战士纷纷不买账,开始拆台起来。

但法罗夫眯着眼睛,丝毫不为所动,他继续说下去,“所以为了纪念我的先祖,和法罗夫家族的高贵伟大血脉,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便以红手为旗帜,我的盾牌上也涂抹着这种图腾!”而后他举起自己的橡木覆铁盾牌,显摆给高文看,但那边高文丝毫没有动弹,“这傻小子,绝对是被我给震呆住了。”

“喔喔喔喔!”不久,校场上的瓦兰吉亚盾之卫队,分为了两股,一股携带大盾和长矛,一股使用双手战斧,进行着激烈逼真的攻守模拟演练,一些资历比较浅的,则在营地的道路上进行队列变换和行进的训练——这些操练,更多是拜占庭罗马的传统,入乡也得随俗嘛。

而高文作为名刚刚入伍的新兵,他的任务很简单——站在队旗之下,进行最基本的军姿练习,此外法罗夫也有义务告诉他一些简单的作战条令。

“你不用跟其他的小队,直接当我的亲兵。”法罗夫其实内心里,对高文还是认可与器重的,“现在再改变你原先的那套稀奇古怪的剑法来不及了,就交给你些最简单的,因为陛下传来了令牌,五日后我们分队必须前往朱昆蒂娜宫殿接受点阅。”

说完,法罗夫要求高文——将左手握在战斧柄的尾端,这是个稍微弯曲的木柄,更利于把持住,不容易在激烈混乱的近战里脱手;将右手握在“三七之处”,即距离尾端“三”、斧头刃“七”的地方;“双眼平视着自己的右手,和正前方,而不是斧头的刃,不然你是砍不到任何敌人的!”

斧头刃微微侧在自己的右肩,双手奋力平持好,“这是卫队起手作战的手势,也是接受皇帝点阅时必备的礼仪姿势。”

而后,法罗夫举来个巨大的圆盾,将肩带挂在了高文的肩膀,直到腰部,就这样将盾悬挂在了高文的后背,“为什么不用这边的小皮带,绕在手上?”

“傻小子,这把战斧必须要双手才能挥舞得动,所以你是没有空闲的手臂来持盾的。”法罗夫解释说。

“那为什么不负盾牌,这样就能减轻重量,这身锁子甲再加这个盾牌,根本很难自如行动。”高文抱怨质疑道。

“你得利用双头斧的重量去杀人,而不是盲目地去企图挥动它,这样也许你还没杀一个人就精疲力尽了!记住,运动蛾首斧,一定要持重、凶狠、忍耐。还有,这面盾牌可不是抵御敌人的攻击的傻小子,它是防备我方的弓箭的。”

这下,高文心中的问号就更大了。

法罗夫解释说,罗马皇帝偏好轻装的弓箭手,在开战时给予敌人打击,但是他又颁布了作战条令,要求瓦兰吉亚卫队必须担当一线的守御。结果当年在都拉佐战役里,敌人的骑兵来袭时候,我们就得合拢战线,阻挡诺曼匪徒的骑兵,保护那些脆弱的射手;而敌人步兵上前后,我们又得让开通道,让皇帝的射手们上前射箭。结果两三回合下来,被己方弓箭误伤的卫队将士,比和敌人交手受伤的还要多,所以后来皇帝就下达了这个弥补性的条令——开战时,瓦兰吉亚卫队的战士,将希腊式的大圆盾,挂在身后,来抵抗敌我双方的弓箭。

很快,法罗夫的训练立竿见影:站在红手队旗下的高文,很娴熟严正地握着战斧,笔直地站立着,而后他还能弓下腰,将战斧倾斜朝前,做出很标准的劈砍姿势。

“我需要那种诺曼人用的长形鸢盾。”结果在结束操练时,高文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这种希腊圆盾,根本无法有效防护射中腿部的箭矢。”

他的这个要求,惊起了整个军营的议论声,不管是老兵还是壮年士兵都感到匪夷所思——数十年来,瓦兰吉亚卫队都使用这种盾牌,皇家的军械作坊配发的也是这种,罗马人向来对自己的武器感到骄傲,卫队士兵也认为这种包覆铁或铜的大盾,比他们原本在家乡使用的小木圆盾要好得多——那么,这个新兵怎么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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