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安德奥达特手伸到文书匣子里摸了把,就剩下了半卷牛皮纸了,墨水也所剩无几,便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高文,自封大公想了想,就说,“可以,尽量简短点——凡事多谦让,不要忤逆父母,多过独居的书斋生活,还有注意点身体,可以按照先前我说的,虽然宫殿里有水管导入的泉水,但尽量要煮沸后饮用——唔,就这么多好了,保重,我的主保人,您的麾下骑士呈上。”

接着,高文看了看对方拟好的信件,用手指蘸了下印泥,摁了上去,他的拇指头很大,相信收信人是很轻松能辩解出来的。

当晨曦洒在宁静的山谷里,一名特科波士兵走上了高高的岩石,吹响了悠扬的号角,整个宿营地的士兵井然起身,即便是衣甲简陋的,临时前来参军的希腊民军,也列好队伍紧随其后,他们日复一日,顺着山间行军,老弱的在得到高文的遣散费用后自动退出,其余的壮年人士与老兵们在“红手十字剑”战旗的引导下,避开了雷焦的城堡,而忽然又出现在了卡拉布里亚夹在第勒尼安海与山脉间的西侧海滨,并迅猛朝着北方推进。

塔兰托西侧的一处谷地处,一百名诺曼骑士挺着骑矛,瞬间就像五百多名希腊叛军的阵形给冲撞得溃不成军,“御赐撒拉森佣兵司令官”贾尔古巴骑马狂奔,他招募来的亡命之徒与乌合之众紧随其后,跑得漫山遍野,不久号角响起——那边迂回来的卡拉布里亚轻骑队伍,也鼓噪着冲下来,挥剑追杀这群孱弱的败兵。

一群俘虏被带到了诺曼伯爵哈弗莱的面前,对方用憎恶鄙视的眼光看着这些肤色暗黑,有的是希腊农民,有的是撒拉森混血后代,“是什么让你们胆敢扔下铲粪的农具,拿起武器来与诺曼的勇士对抗的?”

“罗马皇帝派遣了位大公杀来了,他们许诺给我们官位与战利品。”一名俘虏回答说。

“什么罗马人?软弱卑劣的希腊人罢了,专门使用些暗地里的伎俩,他们的皇帝把宫廷里的女人交给不男不女的宦官管理,有时候还把军队也交给宦官,这位大公怕也是如此。”哈弗莱的讥讽之语,引得身后的骑士们豪爽大笑起来。

接着,几名卡拉布里亚士兵举起斧头,挨个处死战俘,“对于叛乱的村庄与部落,不留情面,诸君你们在阿马尔菲因各种机遇没能劫掠到的财货,马上在希腊人那里取得好了,反正百年来我们始终是如此做的。”哈弗莱说完,将手一摆,执旗的骑士扬着伯爵的战旗,引着队伍浩浩荡荡朝南进发。

大约四日后,哈弗莱分遣队向前继续挺进了六十古里,屠灭了眼前所有希腊村镇,制造了许多无人区的哈弗莱分遣队,正在宿营,准备捕捉高文的“红手大连队”决战,这时一名传令的轻骑兵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打着红手十字剑旗的大队叛军,出现在卢卡尼亚西南侧的布兰加多!”

就在哈弗莱眯着眼睛思考时,这时候另外名从南方冲来的传令骑兵,也递交来了雷焦城的消息,“南方局势糜烂,大约上百个村镇都爆发了叛乱,许多叛军在图谋攻打雷焦城,但被伯爵指挥官出击后,粉碎逃跑了不少。”

“那我们就再折往布兰加多,这是敌人声东击西的方策,他们要顺着那不勒斯海湾,前去解救阿马尔菲。”哈弗莱判断后,立刻又调转了进攻的矛头。

但是随后,许多来自卡拉布里亚与西西里的骑士,他们大多是罗杰的属下,对此表示不满,“叛军正在蹂躏我们的地盘与家乡,为何伯爵你会叫我们朝相反的方向疾驰?”

花了好大功夫,哈弗莱才说服了这三百名骑士,好在他们与仆从的卡拉布里亚士兵们都是骑马的,所以速度很快。

不过,在到达布兰加多后,只是抓住了几个掉队的希腊叛兵,在处死前他们招供:这支队伍确实是斯蒂芬.高文.卢塞尔的主力所在,他正在朝着阿马尔菲城进军!

“混账,一群泥腿子的兔子。”哈弗莱也失去耐心了,现在的季节,寒冷的空气正在吹来,许多叛军在后方的老家作乱,而高文又在向阿马尔菲前行,他有些进退维谷。

不久,消息又传来:同样打着红手十字剑旗的“大批叛军”,开始攻打卡拉布里亚西边海岸的忒鲁普萨城,带头的自称是帝国的“伦巴第大连队阿寇尼斯司令官麦兹乔斯阁下”。

哈弗莱想起来,他刚才处死的一个希腊人小头目,头衔是“荣耀的卢卡尼亚白袍贵族”,先前的叫“为安娜长公主而战的野獾连队总管”,有“科林斯与底比斯双鹰荣耀连队长”,还有“来自格拉摩根的圣血连队带剑贵族”......

随后这位诺曼伯爵就有点错乱崩溃的感觉,这种杂乱无章的头衔、编制信息就像大海里的巨型乌贼怪般,不断吐着漫无天际的墨汁与烟雾,让人头晕脑胀。

“标标准准的希腊拜占庭式的诡计!”哈弗莱抱着脑袋怒叫,“就叫我的骑矛,把一切都粉碎掉。”

于是,这支诺曼分遣队兜了一圈后,又朝着阿马尔菲的方向奔去,抱怨声越来越大,但是哈弗莱咬着牙压制队伍里不满的情绪。

另外一面,对方掉队的希腊人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哈弗莱伯爵都懒得收容处决:他们爱逃到山谷就去,爱逃到树林也随他们去。

可是两日后,在一处丘陵处,他似乎遇到了敌人的主力队伍,大约二三百名穿着绯衣的希腊军射手,忽然对哈弗莱分遣队的后卫辎重队伍进行了攻击,他们很有秩序,在倾了几轮弓箭后,就按照小队分散着逃走了。

谨慎的哈弗莱,将旗帜交给了名属下,叫他带着二十名骑士前去追逐,顺带侦察,结果诺曼人气喘吁吁地追了几个古里后,发觉河流上有被拆断的桥梁,而拜占庭的军队全部不知所踪,很明显逃往了四周的隐蔽地去了,这儿全是山崖与丛林,很适合步兵藏匿和伏击,所以诺曼人的斥候队没敢过分深入,退了回来。

“什么,那群人又往卢卡尼亚的东侧去了,莫不是要去攻打塔兰托?这个黑色的乌贼!”哈弗莱心中充满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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