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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没人相信平民的步行武装是战场主力,装备和训练低劣的他们在面对高头大马的骑士冲锋来时,只能扭头溃散,除去高文之外,他在卡拉布里亚时就曾说过,“我要将战争的花环,既戴在骑兵的马头上,也要挂在步兵的帽盔尖。骑兵是通往胜利的丰碑,步兵则是通往胜利的铺路石与奠基石,没有后者,前者将只能坍塌倒下。”
但巴里城有个好处,或者说整个意大利的城邦都有如此的优势,城市林立,富裕发达,另外此处向来是各方势力角逐之所,也让城市如鱼得水,在大国的夹缝当中摇摆,或者干脆依附本土的强势人物,结成刺猬般的城市同盟自保。
自保得有武装,海洋城邦主要靠舰队,外加金钱得来的雇佣兵;而内陆城邦靠民军,与纵横捭阖的外交术。
巴里城就有些不尴不尬了,它的航道随着拜占庭帝国的放弃而人为淤塞,贸易份额也被威尼斯与拉古萨两大强大的海洋城邦侵吞蚕食,威尼斯拥有“达尔马提亚总督官”的御赐头衔,而拉古萨则依附于强大的扎塔斯拉夫君主君士坦丁.伯丁,巴里此刻却沦为了教皇圣座管辖下的普通堂口区。
但现在我卡拉布里亚大公斯蒂芬.高文来了,什么都要变得不一样。
“巴里城现在的定位,就是组建民军,在诺曼人的压力下能自保;然后做希腊区的中转贸易。”在大教堂的院长室里,高文就是如此对众人说的。旁边的安德奥达特依旧捧着厚厚的典册文书。
狄奥格尼斯与泰提修斯都感到诧异,他们从未见过一个对理政如此上心的蛮子,要知道这在帝国是通晓希腊化的职业官僚做的事,更何况现在首都公务员阶层式微,阿莱克修斯往往就把权力下放给粗蛮贪婪的包税人。而高文即便不认得希腊文。但还是要不断听安德奥达特的翻译和讲述,通宵达旦,他筹划城建的各种事宜,毫无倦怠之感,似乎根本无心从事瓦良格蛮族热爱的狩猎野兽与女人的工作。
“中转贸易?”良久,才从守捉官的嘴中。吐出了这个词汇,而那边的泰提修斯则直接闭嘴不言语。
“是的,不需要高额投资,也不需要技术积累,只要抽水就行!”说完。高文的大手,往沙盘地图上一拍,“尽快能和威尼斯与拉古萨挂上钩,取得盐和木材的中转贩卖权力,此外最重要的是科林斯的英格丽娜,我们的招牌,就是在巴里城废弃掉古老而落后的奴隶贸易,而扩充榷场与仓库。不需要任何的工坊,只需要英格丽娜每年能批准一批三丝或者四丝,哪怕只有双丝水平的丝绸面料。由我们转手就行。这样既能赚到大钱,也能有效保护丝绸的工人和技术,不被诺曼人轻易掠走。”
“高文你这是在胡说,就算我也知道,整个帝国的丝绸是官衙行会的,也就是说所有丝绸都要统筹送往皇都里。由陛下统一支配。”狄奥格尼斯又发出质询。
“所以我才需要联络威尼斯人,要知道他们在帝国所有航线内。都拥有无限贸易权,也就意味着无限制的商品。还有税金的豁免权。”对此,自封大公是如此解释的,接着他看着有些不安的守捉官,便不忘记补充了句,“当然,我会安心等待皇帝陛下的真正册封的,谨慎使用权力。”
接着,他看到守捉官的脸都紫了,好像在说:就你这样的,还叫“谨慎使用权力”?
这会儿,一直没有发言的泰提修斯,“你是需要威尼斯的船队给予运输的权力,和贩卖许可,这我能理解,可是货源方面,你必须得到科林斯城那位富可敌国的寡妇的认可与支持。”随后,没鼻子的将军将双手交叉,对着高文瘆人地笑起来,“当然,这好像没什么困难的......”
黄色的勒班陀城堡燃起了指引航路的火焰,一艘轻快的斜帆船,带着自封大公的“亲笔书信”,朝着落霞满天的东方海域驶来。哥林多神殿前,做完祈祷的英格丽娜欣喜万般,她穿着纯黑色的袍服,回到了自家新月风与爱奥尼亚风混搭的豪宅里,在那里来自巴里城的信使,递交来了高文的信,一封是给她本人的,一封是希望她能转交给皇都的。
这时候,英格丽娜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叫奴仆举过来匣子,对信使言到,“这些全是给高文伯爵指挥官(英格丽娜尚不知高文已在意大利僭越称公侯了)的,来自皇都宫殿的私人信件,你就顺带着乘船一并带回去好了。”
那信使接过匣子,并接受了梅萨迪尼家族遗孀的十个银币馈赠,但还不肯离去,“发信人需要您当即给出回讯,我的夫人。”
“哦。”英格丽娜心念什么事情如此重要,便用小刀裁开信封,取出内里的羊皮纸。
上面当然不是高文的字,而是安德奥达特的,但是上面摁着巨大的手印,这是高文的没差了,于是寡妇便带着喜悦看了下去,但看到最后,全是对方请求她转手货物之语,还要得那么迫切,全无半点阔别后的体恤,难道伯爵指挥官真的对我的情思没半点体察?
英格丽娜微微失望了,但生性乐观的她很快振作起来,“我毕竟也是个女领主、女商人,为什么不能把这宗贸易,成为我拿下斯蒂芬.高文的战局呢?”想到此,英格丽娜心中坦然起来,便在羊皮信纸的背面,书写起来。
大体内容是,货物我暗中分些给你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只要我私藏下来,不盖上皇室官衙行会的印记,随后当作没有印记的无头商品出售给你,除去四丝和六丝的高档货外都好商议,毕竟皇帝与他的耳目对二丝、三丝的也不甚在意。不过现在你的巴里城,扎塔的拉古萨,还有达尔马提亚的威尼斯,都想得到我的商品,还有几个彼处城邦贵族想得到我的人,我也很无奈,你得想想办法。如果合宜的话,在耶诞之日前,我就能把部分货物,用船只送来巴里城榷场。
随后,英格丽娜用小刀割下了自己顺滑的黑丝绸袍角,细心地叠了朵花形,系在了信卷边。这就是寡妇的摊牌,内里意思很明显,“我的人和我的丝绸商品”是不可以分割的,高文你必须考虑决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