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一家人出来游玩散心,不想遇上了这么一件糟心事,自然兴致大减。

朵儿不是很高兴,这几年小姑娘一直随着父母待在青州,好不容易回来了,软磨硬泡着母亲答应让她来知味斋挑选心爱的零食,却半途而废,能高兴才怪了。

沈天珝则是心事重重,自从毕绣莹进了王府,他们就没再怎么见面,一个是世子夫人的妹妹,一个是二房妾室,本来就无交集。不想多年后再遇会是这样的情形。

可她们都没有阮氏心情复杂,捏着纸条的阮氏觉得自己手心里攥着的是没棱角锋利的碎瓷片。

不一会儿一行人回到沈府,缓过气来的沈妙娇一下马车就在那骂骂咧咧,忍不住隐晦的瞪了阮氏一眼,似乎在怪她没有替她出头教训毕绣莹。忍了又忍,忍得心肝肺都在烧,沈妙娇还是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咽了回去。吃了这么多亏她已经明白自己现在得靠着娘家,展家一直容忍她,是因为娘家蒸蒸日上。

跺跺脚,撒气般推开身旁的丫鬟婆子,沈妙娇拔腿就走。

奶娘等满脸通红的朝阮氏等屈了屈膝。

“仔细孩子,别吹了风。”阮氏面色不改,只是叮嘱,前世造孽摊上这么一个娘,拿孩子当赌气的筹码。

回到院子里,阮氏就让沈天珝和朵儿去玩,自己则是去找沈天枢。

“出什么事了?”沈天枢一见阮氏便问,夫妻多年,如何会察觉不到阮氏的异常,尤其今天明明带着妹妹和女儿出门逛街,还说了要在外面用完膳才回来。

沈天枢起身把她迎进来。

“毕……绣莹给我的。”阮氏张开手,手心里赫然躺着一纸条。

沈天枢目光一动,继而拧眉:“她?”说着拿起来展开,等上面的字迹展开在眼底,沈天枢瞳孔一缩,脸色严峻。

阮氏早前已经看过,一个女人还是疑似爱慕丈夫的女人给丈夫传纸条,阮氏岂能没有好奇心,可等知道上面内容之后,那点旖旎荡然无存,只剩担忧。

“她说的,可信吗?”

“你先别急,把当时情况和我说一遍?”沈天枢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坐下。

阮氏道:“我带九妹和朵儿去知味斋买点心,不想毕绣莹和七姑姑也在,还吵了起来。”阮氏犹豫了下道:“她说,说七姑姑早就被人坏了清白。我便出言驳斥了几句,她便也不再说什么走了,经过我身边时,把这个悄悄塞了给我。”

沈天枢奇怪:“这纸条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她怎么能确定一定会碰上你们?”

阮氏道:“这我也想过,前几天我带着朵儿去给老太妃请安,朵儿就嚷嚷着要去知味斋买点心孝敬老太妃,这孩子一路都在嚷嚷,也许就这么被她听见了,不过也有别人故意安排。”就怕是蒋嵘故意让毕绣莹传递假消息。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据她所知,毕绣莹在王府过得不算好,蒋嵘后院刀光剑影,连颜氏这个正妻都被逼死了,何况毕绣莹这个无根无基的妾室。她流过一个孩子,许是对蒋嵘怀恨在心。毕绣莹毕竟在沈府住过几年,哪怕有不愉快,但是绝大多数人待她都是好的,尤其,阮氏悄悄看了沈天枢一眼,当年她就发现毕绣莹的心思,不过她只是偶尔间的神情上会露出破绽,言行举止都规规矩矩,而沈天枢也没那个意思,故她也当做不知道。

沈天枢沉吟片刻后道:“这事你别担心,我会禀告世子。”

阮氏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可哪里能真的不担心。几十年的刀山火海没有打垮冀王,可一场风寒让冀王倒下了,就她去向冀太妃请安时,观老太妃模样,情况似乎比外界传言中还要差一些。

也是因此,整个信都都躁动起来,而蒋嵘蠢蠢欲动。天璇是世子妃,他们沈府自然是站在蒋峥一面,一旦最后蒋嵘胜了,沈府必然会被清算。

沈天枢少不得又安慰了阮氏一番,然后去找沈凛。

神色不属的阮氏回到屋里,只觉得度日如年,正烦躁间,丫鬟因着头皮进来:“展小少爷发起热了。”

阮氏神色一顿,一脸的果然如此,不到两个月大的孩子在冰天雪地里来回折腾,不病才怪。小孩子金贵,北地寒冷,如她,朵儿几个不满周岁时,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在冬天带他们出门。

“府医过去了吗?”阮氏只觉得心累。

“去了,也开了药,小公子咽不下去,奶娘等吃了药,还没做这么快下奶。”小孩子吃不下药,那就只能奶娘吃了再喂奶,不过效果甚微,聊胜于无罢了,所以小婴儿才金贵啊!

“眼下七姑奶奶急的都哭了,老夫人也急的说不出话来。”

阮氏垂了垂眼,把自作自受这句话在心里过了过,沈老夫人身子越发不中用了,这一年就没下过床啊!可别急出个好歹,这般想着,阮氏站起来:“我去看看。”

在门口阮氏遇见了闻讯赶来的刘氏,婆媳俩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整了整神色一前一后入内。

静安堂里愁云惨雾,旁边的小娃娃烧的满脸通红,哭声如同奶猫儿,沈妙娇坐在炕上哭天抹地的喝骂着府医:“废物,都是废物,要是浚儿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

刘氏和阮氏都是眉头一皱,两位府医在府上侍奉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是沈凛对他们也客客气气。

“情况如何?”刘氏打断沈妙娇的喝骂。

孙府医皱眉道:“喂不下药,小公子的热便无法退!若是再这么烧下去,恐怕,恐怕……”给小主子看病是他们这些府医最头疼的。

沈妙娇勃然色变,悲鸣一声:“那你们赶快想法子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要是浚儿好不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阮氏心中烦躁感更甚,冷声:“七姑姑你在这儿大呼小叫只会吓到浚儿和两位府医外,于事无补。”

闻言,早已是心急如焚的沈妙娇勃然大怒,尖声道:“病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轻松,要是你儿子病了,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吗?”

阮氏脸色一沉:“我不会为了置一口气,就把刚出生的孩子不管不顾的带出屋子。”

沈妙娇脸色一白。

这档口,好拽门外的丫鬟打起帘子禀报:“奇诡来了。”

沈妙娇已经不是脸色发白而是面无人色了,她簌簌发抖的站起来,惊慌失措的喃喃自语:“他怎么会来的,他怎么会来的。”她根本就没派人通知展家儿子病了的消息,她怎么敢让展家人知道。

手脚发凉的沈妙娇低头看看病弱的儿子,手足无措的奔向躺在床上的沈老夫人:“娘,娘!”

望着眼前的一切,刘氏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这几年这样的戏码她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过这一回比她想象中更严重,展望书一见儿子孱弱模样,恨得双眼通红,抖着手指着沈妙娇,胸膛剧烈起伏,一字一顿道:“和离!”两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沈妙娇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展望书,片刻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如此大的动静,便是在议事的沈凛和沈天枢都知道了,此刻沈凛哪里有心思理会沈妙娇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那就和离吧,吵吵闹闹,沈家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沈凛不无厌烦的说道,这些年沈妙娇三五不时的闹一场,顾忌着沈家的面子,展家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哪怕展家已经知道这个女儿不得宠,但是她毕竟姓沈,展家很明白自家若是过分了,沈家不可能置之不理,如此越发纵得她肆无忌惮了。

沈凛对着沈天枢道:“为了面子顾着她,反倒因此伤了家里的面子。”他们家女孩儿出嫁了都好好的,就她把夫家闹得鸡飞狗跳,不明就里的还以为他们沈家女儿都这德行呢。

“祖母一哭,怕是展望书又要心软了。”沈天枢笑。

沈凛道:“难成大器!”

沈天枢无奈一笑,展望书要是当众下沈妙娇的脸什么的,他们肯定不答应,可若是私下教育,禁足抄书什么的,他们吃饱了撑的才会去管,偏展家人就是不明白。

沈凛摆摆手:“算了,现阶段懒得搭理他们,等这事了了再说。”神色一整:“你出府吧!”

沈天枢敛容,行礼后退下。

蒋峥在府衙内等着他,见了面二话不说,沈天枢便把事情说了,一边说着一边递上纸条:“你怎么看?”

纸条上写了金吾卫和蒋嵘密谋兵变,而金吾卫众所皆知是蒋峥的人,蒋峥笑了笑:“是真的,这两天正打算知会你一声。”

沈天枢一愣复又笑了:“那就好!”跟随的人有本事,他们这些追随者自然欢喜。

过了会让他问:“阿璇有消息了吗?”外人还以为天璇在静养,但是他这个做兄长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蒋峥嘴角一扬,缓缓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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