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的破解之法了?”梁愈忠再次激动起来,其他人也都紧张的看着锦曦。

锦曦淡淡一笑,道:“既然凡事都是冲着这个利字来,咱们为何不可呢?我这里刚好有个主意,正好说出来大家一个合计合计,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半碗茶的功夫后,梁愈忠和孙二虎都齐齐惊呼起来,显然两人的思维都跟不上锦曦的计划。

“啥?你打算把孙记杂货铺子给关了?这绕了一圈,咱不还是绕回了圆点?”孙二虎大呼小叫起来,额头的青筋又暴突出来了。

“曦儿,这想法你是几时滋生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听你提过呢?”梁愈忠脸上的震惊和惊诧也不比孙二虎少。

“这事啊,我倒是早前就听东家姑娘提过一些,还以为只是一个长远的打算,没想到这回来得这样快,唉,这也是形势逼人啊!”张掌柜苦笑着道。

锦曦的表情却跟他们截然不同,相反,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去。

“大家莫慌,也莫悲观嘛,听我说。”她款款一笑,目光从众人身上收了回来。

“每一件事情,都会有它的一段旅程,其中有低谷也有巅峰。就好比我们的孙记杂货铺子,在镇上其实已经过了鼎盛的巅峰期,想要再攀一步,除非我们把铺子开到县城或者客源量更大的地方去。”

“显然,我们眼下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的。所以,孙记只能继续盘踞在这小镇巴掌大的地方。”

张掌柜点点头,沉吟道:“这个情况,从去年一年的账簿就可以窥见一斑,确实如此。”

梁愈忠和孙二虎惊讶的抬起眼,他们都只是闷着头进货上货卖货,从未去关注和研究过账簿的事情,只凭感觉觉得生意好像没有萧条,每天迎来送往的顾客也没有明显的锐减。

“谁家开铺子,不都有个淡季旺季的时候?关键是要能守得住!”梁愈忠发表自己的观点,他还是不赞成因为前景可以预测,就提早关了铺子!

“眼下咱么俨然是被杨副会长等人给盯上了,硬碰硬必然是要吃亏的,所以,咱们眼下的明智之举就是避其锋芒。”锦曦道。

“表面上,咱们退了,还关掉了正在盈利的孙记杂货铺,但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是远胜过区区一个小杂货铺,因为我打算开一家采办的铺子!”锦曦笑吟吟道。

“采办铺子?啥意思?”

“小小的杂货铺子卖的货物再多,面对的顾客也仅仅是长桥镇范围内的百姓。再远一些的枫林镇那块,顾客不太可能为了区区一些日用品的差价就跑到我们这来,所以,我做采办的铺子,面向的顾客不再是附近的百姓,而是整个望海县城!”

锦曦清脆道。说白了,她就是想搞日用品批发,把小铺子摇身一变成批发铺,这回的事情正好是个锲机。

“咱们孙记之所以被同行嫉妒眼红,主要是因为咱们家的香胰子这类日用品品种繁多,物美价廉。咱们家的这些核心技术那是秘籍,不可能对外公布。”

“据我所知,眼下望海县城大小商铺售卖的那些香胰子类,都是从府城进购来的,如果我们直接为他们以优惠的价格提供成品,如此一来,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为杨副会长摇旗呐喊呢?”锦曦一口气道。

“东家姑娘这主意不错,如此一来,我们自己不仅从眼下这个遭嫉妒的怪圈里跳了出来,还能将那些同行们拉拢过来,大家都是商人,利字当头,没有解不开的仇家冤结!”张掌柜忍不住欣喜起来。

孙二虎和梁愈忠也听明白了,“好一招釜底抽薪啊,这个招数好,他杨副会长能拉拢,咱们也能!”

“可是曦儿,你这招固然能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但咱们的货物美价廉,到时候偌大的望海县城商户都过来这块采办,岂不是将府城那边的批发铺子给得罪了?到时候指不定还有更大的麻烦呢!”梁愈忠在欢喜过后,随即又滋生了这顾虑。

锦曦知道,在场的人心里也都有这个顾虑,她也不例外。

“爹,这是必然的,咱们的买卖就好比一艘小船,从河里往大海一路杨帆,遇到的风浪必定是一个接着一个,一个胜过一个,只要咱们打定主意要往前走,这些接踵而来的麻烦就不能在心里上怯怕!”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一路走,一路击破,一将功成万骨枯,咱们的目标是要把生意越做越大,就不能允许自己有丝毫退缩的念头滋生!山穷水复的时候,也便是柳暗花明之际,祸福相依自古常在。关键是,咱们要有所向披靡的胆气!”

锦曦咬牙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这么多感慨激昂的话。今日说了,觉得自己都被说得浑身发热。

其实这番话,在她决定要从商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憋在心里。今日说了出来,是在你鼓舞大家,也是在给自己振奋。

事实证明,锦曦的这番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面前的三个男人的热血好像都被点燃了。

“没错,要是这就怕了,瞻前顾后,咱们还不如趁早关了门回家老老实实种田去!”孙二虎霍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眼中的神采重新被点燃。

“曦儿,爹再一次受教了,你说得没错,咱们不能固步自封,要走,就要硬着头皮往前走!”

“东家姑娘,那接下来的具体打算,咱们再细细详谈一下如何?”

张掌柜强压住心里的激动,趁热打铁的问道。他年轻的时候从货郎起家,后来置办了门面铺子,便已觉得自己创了大业了。

铺子开不下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颓废了。如今孙记的买卖好,他又看到了希望。但是,他现在发现他眼中的希望和满足,在面前这个少女的眼底,不过只是沧海一粟,她的眼光和心思大得,他根本就看不透。

看不透也没关系,只要坚定不移的跟着这个少女往前走,他相信自己有生之年必定能看到更远更灿烂的风景。指不定,他当真会给自己的孙子铺出一条路呢!

“好,这事赶早不赶晚,我们得趁着杨副会长那边派人来查探之前,将铺子里的存货处置了,然后挂出关门停业的牌子!”锦曦道。

张掌柜已经戴起了老花眼睛,提起了毛笔在纸上细细记下锦曦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以防有半点疏漏。

梁愈忠和孙二虎也都围拢过来竖起耳朵听。

“都记下来了,那接下来还有要补充的么?”张掌柜又问。

锦曦笑着从张掌柜手里接过那本记录的册子,扫了几眼,笑道:“哟,全给记上了?张掌柜你的笔力真是让我望尘莫及呀!”

张掌柜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笑了,谦虚道:“小老儿的能耐,也就给东家姑娘打打下手罢了,东家姑娘是有大本事的,小老儿可不敢比!”

锦曦抿嘴一笑,知道他在谦虚,将册子放了回去,扫过梁愈忠和孙二虎火热的眼,故作神秘一笑,却是道:“花一天功夫处置存货,处置不完就搁在那,也不碍事。接下来,咱们就关门歇业,给大家放一个月的假好好休整休整!”

“一个月都闲着?那身上还不长毛了?”孙二虎哈哈笑道。

“诶,说是放假,可没真让二虎舅舅你闲着,咱们这一个月内要做的事情还有两件呢,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两件!”

……

望海县城,杨副会长的宅子里,正在饭堂吃夜饭的杨副会长一家人刚刚提起筷子,就听到管家匆匆来报。

“什么?你是说,长桥镇的孙记杂货铺子,一夜间就挂出了关门停业的牌子?”杨副会长惊愕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

“这消息,确信无误么?不会是抛售换季的存货吧?”正在给杨掌柜夫妇布菜的媳妇梁锦兰闻言,欣喜的瞟了眼站在门口的管家,急问。

管家连连点头,道:“十拿九稳,必定是提早得到了风声,今日下昼那张掌柜在街道边,官道口,以及河边码头抛售存货,那价格压得,叫吐血大甩卖真是一点不假啊!少奶奶您若是回一趟长桥镇就知道了,大街小巷如今都在议论这事呢!”

梁锦兰笑眯了眼,挑着细细眼线的杏仁眼波光粼粼,满满皆是志得意满。

“哼,有这样的好戏,我自然要回去瞧瞧的!唉,就是可惜啊,我原本还以为能瞧见我三叔那一家子,上这来求情说软话,我好趁机打打锦曦那丫头的脸,没成想,他们竟然都不打算求上门!”

梁锦兰得意后,又不免有些气恼和不甘,她最想看到的就是锦曦跪在她的脚边,求她,听她梁锦兰的奚落,等她奚落够了,就一脚踹开她!

“呵,瞧你这丫头的鬼心思!”杨副会长扫了眼自己的外甥女兼儿媳妇,筷子轻点着红漆木的饭桌,接着道:“依我看,如今他们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主动关门大吉也好,咱们的目的不就是逼得他们开不成铺子嘛!”

“毕竟是同一个村的,面子撕得太破了,也不好。算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斗不过我!”杨副会长思及此,不免端起一旁的小酒盅,美滋滋的咪了一口,皱纹横生的马脸上涌出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容光来。

有权就是好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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