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租住的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但很整洁,一点也看不出是单身男人的居所。

晚上唐宁回到家的时候,妮妮穿了件黑白条的绒绒的可爱裙子,正坐在沙发里,雪白小脚踩在茶几上,专心致志的涂漂亮的七彩指甲油。

唐宁摇摇头,就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说:“出去吃饭吧。”昨晚回来妮妮就喊着累,唐宁只好叫她先睡觉,今天她却是别想蒙混过关了。

“你回来啦?”妮妮反复审视着靓丽的指甲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跻拉上秀气的小拖鞋,站起身,笑嘻嘻说:“唐宁,你等我一下。”

唐宁也不知道她搞什么鬼,见她走向厨房更有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丫头难道学会做饭了?

收回目光,唐宁才见到了沙发一角堆了好几套衣服,都是可爱的情侣装。唐宁就有些无奈,想来是要和自己一起穿的。

“噔噔噔噔!”妮妮出现在唐宁面前,她手里端着一只盘子,盘里是浓香四溢的一碗汤。

妮妮将盘子摆在茶几上,得意的道:“我煲的汤,放了冬虫夏草的。”

唐宁就是一呆,看了过去,可不是,香气扑鼻的鸡汤里,有四五只微黄的虫草,看质地,竟然是中上等品级的虫草。

唐宁奇道:“你买的?”

妮妮道:“来了川南,当然要买点冬虫夏草。你放心,我买了半斤呢,够你吃几个月的了。”

唐宁就笑:“离家出来成小富婆了,阿姨给你带了多少钱?以后养着我吧?”虽然近些年虫草已经可以人工培育,但似妮妮买的这等品级,半斤最起码也要万元以上。

提到钱妮妮却是苦了脸,说:“我一分钱也没的,出来前妈妈本来想给我拿张卡,可是我没来得及拿就跑出来了。“说到这儿就小心翼翼的问唐宁:”你,你工资多少?够不够咱俩花?”

唐宁奇道:“那你哪来的钱买虫草?”

妮妮就晃了晃雪白的皓腕,笑道:“没看出来么?。”

唐宁这才注意到妮妮手腕上那只极为闪亮的蓝色水晶小表不见了,那可是她极为宝贝的礼物,是她十三岁生曰时爷爷送的。

唐宁一怔,说:“你把表卖了?”

妮妮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就盘腿坐在了地板上,拿起小勺说:“喝呀,喂,不是要我喂你吧?我听药店的人说,经常熬夜的人喝这个最好了。我昨天看到你两点多才睡呢?”

看着妮妮的笑脸,唐宁怔了一会儿,才接过小勺,舀了一小口汤喝下,鲜美异常。

“好喝吧?”妮妮笑孜孜看着唐宁喝。

唐宁默默点头。

茶几上,妮妮的可爱小手机突然唱起了歌,妮妮咦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看号,就笑道:“是凤凰,从小学就跟我一班,我最好的朋友。”

接了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妮妮就腾一下站起来,说:“他真这么说?你别怕,我这就回去!”

“啪“的挂了电话,妮妮生气的小样子却更是可爱。见她急急的进房去收拾行李,唐宁一呆,跟了进去,问道:“怎么了?”

“我要回去,一人做事一人当,爸爸要送我去少管所,我就去好了!”妮妮一脸慷慨赴死的悲壮,又回头问:“唐宁,我被判了刑,你等我不?”

唐宁哭笑不得,说:“到底怎么了?”

妮妮眼圈渐渐红了,说:“我,我是纵火犯,爸爸,爸爸要送我去少管所。”

“啊?”唐宁吓了一跳,说:“纵火?”

恩?妮妮委委屈屈点了点头,小样子既可怜又可爱。“我,我和凤凰把一辆车点着了,我,我本来想吓吓人的,谁知道、谁知道油浇多了,那辆车真被烧没了。”

唐宁又好气又好笑,说:“到底怎么回事?”妮妮虽然从小顽皮,但姓子善良,属于那种欺恶怕善的,绝不会没有理由的将人家的车纵火烧掉。

“是我们班上刘亮他哥的车,刮伤了小梅,不但不道歉,还下车给了小梅两脚,说小梅挡了他的路,自己找死。我听说了,快被气死了,小梅也是我们班的,人可老实了!”

唐宁微微点头,虽然妮妮说得不大清楚,但想也能想得出是怎么回事。

“刚刚刘亮和他哥找凤凰去了,说再不把我交出来,就要凤凰顶数,还,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妮妮说着就又开始收拾行李,说:“我要回去自首。”

唐宁更是好笑,想了想道:“算了,你回去啊,又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我去吧,明天刚好要去燕京开会,帮你把事情解决了。”妮妮才十六岁,这类事通常都是私下协商解决,不过妮妮父亲正在气头上,只怕现在妮妮回去是有苦头吃了。

“谢谢老公!”妮妮就欢呼起来,“我这就给凤凰打电话。”

唐宁点点头,说:“你在这住几天,等叔叔消气了再回去。”想想,自己去燕京这几天,也只有叫韩雪来陪她了。

……

飞机在云端穿梭。

商务舱内,唐宁和县委马庆福书记坐在邻座,马书记笑眯眯的同唐宁闲聊,神态极为亲密。

马书记去燕京参加扶贫工作会议,却是带上了唐宁。

“唐宁啊,你的想法很不错,我看了深受启发啊!”

马庆福书记是指唐宁给县里打的报告《关于边远少数民族特困群体的扶贫规划建议》,在建议中,唐宁主要提出应加强贫困山区师资力量,充实县防治艾滋病工作委员会力量,请省相关部门和国家相关部门研究佤族文化,完善佤族文字等举措。

其实这些工作的大前提就是要完善佤族文字,不然一切扶贫措施最终还是镜花水月,不说其它,就说县里下发的艾滋病防治宣传手册,到了那些边远村寨,实际上根本没几个人能看懂,一些边民将艾滋病当成鬼神的诅咒,抓鬼驱魔,又谈什么防治艾滋病。

而只有完善了佤族文字,使得边民有了学习文化的兴趣,那时候才能使得他们渐渐融入现代社会,渐渐学习我们的官方语言,逐步脱离愚昧落后状态。

中央专门召开贫困县的扶贫工作会议,自然令嗅觉敏感的人士意识到,在共和国中产阶层越来越庞大的同时,对于特困群体的扶助,已经渐趋成为党中央工作的重心,“扶贫”工作也再不会是一级级的拨款,而是要制定长期目标,找到帮边远贫困地区真正脱贫的办法。

在这个时候,唐宁的这份和中央政策相得益彰的《建议》自然就引起了马书记的重视。

唐宁笑道:“我来到孟腊时间不长,一些想法肯定不太成熟。”

马书记笑着看了唐宁一眼,没吱声。

过了一会儿,马书记突然又笑道:“听说,你家里住进了一个小女孩儿?”

唐宁微微一怔,前天晚上的事,今天就传到了马书记的耳朵里,看来关心自己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哦,算是我的小妹妹吧,家里从小有定亲的说法,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马书记点点头,笑道:“是啊,本来我也想,你不会这么糊涂。”

唐宁却是知道,马书记能当面问自己,其实就是一种维护,说明自己给他的印象还不错。

……

在二十一中校园门前,唐宁见到了凤凰,和妮妮一样,凤凰也是十六岁,刚刚上高一年级。

周末,凤凰打扮的就好像一个小辣妹,眼圈涂得淡淡的黑,大眼睛风情万种,左顾右盼,大冷的天穿着超短裙,黑色网状丝袜,长筒皮靴,加之戴的紫色假发,妩媚火辣。

“哥!”上了唐宁的车凤凰就极规矩的打招呼,更有些拘束。她从小学就和妮妮同学,是知道妮妮“老公”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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