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寒光闪过,青平的颈间一条血痕乍然出现,容璟之的手快,快到叫人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汩汩的鲜血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青平瞪大了眼睛,似死不瞑目,又像是不可置信。
不相信自己这么快要被主子发现他的背叛。
青平倒下的时候,容璟之伸手在他的背后扶了一把,慢慢把他放在地上,不是他念旧情,是不想发出一点声音,将敌人给引来。
每个人发出的信号各有不同,那空气中几乎叫人察觉不了的声音却没能逃得过容璟之的耳朵,青平以为,他用风声跟对方发信号,就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他的出现他说的话已经令容璟之起了疑心,所以才会对他格外留心。
容璟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很快便见自己原先呆的地方出现几道人影,薄唇轻抿,刻画出一道道冷漠。
他并没有说自己受伤了,而且是被打了,老鸨在意他的容貌,自然不会在他的脸上留下伤痕,他的身上没有伤口,因为受的是内伤,但青平却脱口而出他被人打,若不是知晓内情的人,定不会这么问,又扬言灭了那地方,虽然没有直言,却也足够令容璟之怀疑的了。
容璟之自觉做事谨慎,怎会中软骨散,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的身边的亲信中出现了叛徒,在叛徒未明前,他对谁都抱着怀疑,青平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
树林很大,容璟之有心藏,自然不容易被人找到,很快,另一批人举着火把靠近了树林,那拔人见状,忙相互使了一个眼神:撤!
“属下来迟,请相爷责罚。”容璟之的面前,以天肃为首,呼啦啦的跪了一片人。
容璟之摆手,面色漆黑仿佛能滴下墨来,周身的寒意,令一群人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沉默中的爷很恐怖,即使不问,他们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青平背叛了相爷,那个相爷一手调教视为左膀右臂的属下,没有什么比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更令人痛心失望跟愤怒的了,没有人去同情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因为他活该。
“走。”容璟之一声令下,离开了树林,沿着小道往县里走,他鬼始神差的回头,看了眼道路的相反方向……
*
张虎赶着驴车在简又又家门前停下,陆彩云不忘叮嘱道:“又又,你回去小心些,若你那大嫂再打什么坏主意,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简又又笑看着像个老妈子似的啰嗦的陆彩云,心里暖暖的:“你也小心些,虎子,把彩云送回家你再回去。”
张虎的家离她家比较近,而陆彩云的家还要再往北走。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张虎不屑的撇了撇嘴,对简又又谈不上好感,只因彩云跟她是好姐妹,他才会理简又又,若是别人,他都不愿意搭理。
简又又并不介意张虎的态度,与两人挥手道别,接着转身,拉开自家的篱笆院门,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寻着原身的记忆,她往主屋的侧边走去,与鸡舍遥遥相对的一间破屋子,千创百孔,下雨的时候屋里还漏雨。
那便是她的住处,简又又嘴角剧烈抽搐,看对面的鸡舍都要修葺的比她的屋子结实些,她这过的日子真是连畜牲都不如啊。
叹了一声,她悄悄推开残破的木门,进了屋。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她的住处太贴切不过了,一张木板床简单的靠在墙边,屋子中央放着一只方桌,桌子的腿还缺了一根,临时用一根木头抵着,没有凳子,于是搬了一块石头放在桌旁,算是她的凳子。
石泥砌了个简单的灶台,没有任何食材,只有零星的几只破碗与不丁点的调料。
一万只草泥马在她的心奔腾而过,简又又无法形容她此刻的衰,这样的生活条件,简直快要回到原始社会了。
困意袭来,她往木板床走去,刚一躺下,便感觉身下一阵湿濡濡的,伸手一摸,被子发潮了,里面的棉絮打成了堆,简又又几乎崩溃,实在想不明白原身这十五年来是怎么过的。
起身,她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面找出几件冬天穿的棉袄,虽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但好歹是干的,于是便凑合着盖。
她遭毒打,本就筋疲力尽,哪怕环境再恶劣,没多久便沉沉睡去,细细的鼾声响起。
翌日,天际刚刚露出云肚白,简又又便起床了,打了水洗了脸,回屋想弄点吃的,发现米缸空落落的只有底部几粒白米,气的她差点把缸给砸了。
既气原身的好吃懒作,又气原身爹娘的不管不顾,怎么说都是亲骨肉,竟然连饱饭都不管?
眼见灶旁的一把镰刀,简又又憋着一股气拿起镰刀走了出去。
原身喜欢吃喝等死,这顿有的吃就不会去想下顿在哪里,她若跟原身一样得过且过,没准哪一天饿死了都不知道。
没有大米,可以先想办法弄点野菜充饥,农村里好东西没有,野菜最多。
想想现代,当季的新鲜蔬菜都供应不上,更别说原生态的野菜了,偶尔价格更是比肉还昂贵。
她一开门,便跟同样早起的简富贵打了个照面,简富贵看见简又又,当即一个激灵,错愕不已:“又又,你……你回来啦。”
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心虚。
简又又看了简富贵一眼,在心底发笑,淡淡的“恩”了一声。
对于这个父亲,别说她从现代而来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从原身的记忆里,简又又也找不到任何亲切的感觉。
整个家里,原身唯一有感情的,便是大哥简单,但也只有一丁点,因为每次自己快饿死的时候,都是简单偷偷拿些吃的给她,但更多的时候会被大嫂张巧蓉给拿回去,然后对她又是一顿打。
简又又这冷漠淡然的态度让简富贵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觉得自己心虚的快要挖个缝钻进去了,他竟有种不敢面对女儿的畏惧感。
简富贵是家里起的最早的人,因为他要挑起整个家的生计,母亲崔氏好吃懒做,给简单娶个媳妇同样不劳作,只顾张着嘴等着吃,还有小妹简洁,完全遗传了崔氏的德行,明明是个贱命,却偏要过的像个小姐,自然,原身本也不是个勤劳之人,吃喝等死貌似是这家女人的传利。
这么多口人吃饭,简单又是个只会读书的,不会赚钱,全家都只靠简富贵一人,赚的银子多数进了崔氏的口袋,给简单的生活费又一子不差的被张巧蓉给搜刮了去。
总得来说,他们家整一阴盛阳衰,男人都怕自己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