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秋容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刺客”居然把阮流烟掳了来。她被殷明誉掳来时,重华宫还未发生被守卫搜查事件。是以阮流烟嫌疑谋害东方溶一事,秋容丝毫不知情。

阮流烟不明白殷明誉打的什么主意,劫狱行径已经是荒诞,如今他居然还把宫里的宫女掳来,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仿佛察觉到阮流烟疑问的目光,还未摘下脸上黑巾的殷明誉睨了她一眼开口,“你身子娇弱,路上有个女人,也能贴身照顾你。”

殷明誉的解释云淡风轻,阮流烟有预感他根本没告诉她实话。殷明誉若是恼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面上看不出来,可手段却一点也不含糊。方才看他对秋容的态度,很像是往常他被人得罪了,后面施展报复的作风——将人扣着,然后变着法折磨。

阮流烟不知道秋容和殷明誉在百花楼的过节,殷明誉已经解释过一句,她再问除了让他不悦之外,不会有别的任何有益自己的地方,所以她点点头表示知晓,伸手一只手将身上软毯更拉紧些,阮流烟颦眉:“你把她绑着,她怎么照顾我?”

“正打算松开的。”

殷明誉不紧不慢道,双手解了秋容身上的捆绑的麻绳,他出手点了她周身大穴,“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面对殷明誉的威胁,秋容识趣的点了点头。殷明誉冷哼一声,转向阮流烟,“你且先忍忍,待出了城,立即着人给你清理伤口。”

身下马车飞快的行驶,穿过热闹街头,直往城门而去。出了城,马车渐有些颠簸,殷明誉想揽阮流烟靠在胸前,被她狠狠瞪了一眼缩回了手。直到马车缓缓停下,殷明誉方起身下了马车,早已准备好的伤药和衣物就在车厢内一耦,待他下车去,秋容立即取了伤药过来,“娘娘,奴婢先给你上药吧。”

秋容聪明的什么都不问,这让阮流烟稍有些自在些。毕竟就算她问起,阮流烟也觉得她自己未必就能给她解释清楚。挑帘望窗外,原来这马车是停到了一条小溪边。殷明誉的人已经自发各自散去,在马车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保护屏障。远处山峰叠嶂,视野开阔,让人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人能轻易闯过来。

点点头应下,阮流烟任秋容将自己周身衣物褪去,车厢里的医药箱里备着剪刀,有的伤口太深,衣物混着血液已凝固在肌肤,不好揭下的边用剪刀先剪开,再动手揭下。饶是秋容动作温柔,衣物碎片剥离时仍带来丝丝刺痛,阮流烟只紧紧闭着眼睛不看。

马车外忽就来了动静,秋容是习武之人,很快警觉:“谁?”

“是我。”

是殷明誉?阮流烟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的身体还裸着,这人要做什么上前来?与秋容对视一眼,两人静等殷明誉下文,却听马车车厢前的落座木板处传来一道沉闷轻响,接着便听殷明誉又言,“打了些清水,可以用来清理伤口。放在这,你们自己取。”

脚步声渐渐远去,阮流烟放松了身体,迅速抓过毯子将身子遮蔽。秋容掀帘,看到木板上盛着清水的木盆,端了那木盆进来,她拧了湿帕子重新阮流烟擦拭身子。那鞭伤在胸前交错,清理过的伤口更显狰狞,有一道甚至延伸到肩膀锁骨处。处理完这些伤口,已经离来到这过去了半个时辰,换了干净衣物的阮流烟在车厢靠坐休息,秋容将木盆端起送了出去。

很快殷明誉的人也已整顿好,当他再次上马车来,脸上已戴了一银色面具,这面具标记做成了鹰的形状,只遮了眼睛周围的部分,高挺的鼻梁和薄唇显露出来,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阮流烟虽对殷明誉的为人所不齿,对于他的长相却是不否认的。

察觉到两个女人投来的视线,靠坐在车厢一角的殷明誉唇角的弧度更大了,这笑意,竟隐隐有些邪魅。不再看他,阮流烟闭目养神,一旁的秋容也紧靠着她的身体,一时间车厢内只剩下静谧。

皇宫内,乾清宫阴云密布。

东方溶现已醒来,在她的生辰宴上想要使阮流烟出丑的郑采女,因阮流烟自证清白软禁后被软禁,还没等人细细去盘查,第二日寒月宫就传出了郑采女死讯,仵作验尸得出的结果是自杀,这样一来宫中许多人都猜测她是畏罪自杀,可是她先想要以不光彩的手段争宠,这样的下场也没可怜她。

至于长公主被蓄意暗害一事这事情也有了反转,东方溶醒来以后,得知自己中毒昏迷,居然告诉了大家另外一个众人都不知晓的原因。她说当时她是曾吃过了殷充媛送来的糕点以后,可在这以后她还进了些西域供奉大堰来的的金皮小桔,侍奉的宫女并不知晓。在这以后才变的上吐下泻,起先她还没以为是普通的腹泻,太医来时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太医,结果后来晕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下众人哗然,长公主这么说,殷充媛的谋害之罪还哪里能定?东方溶的解释过后,太后立即差太医过来,重新鉴定比对这两种食物一起进食是否会引起食物中毒,只是这需要时间,要等太医院检验以后才会得出结果。

一时间宫内众说纷纭,东方溶说了这些以后,就不愿意再提起此事,一直陪着的太后郑氏脸色虽难看,最后还是安抚她好好休息。

远处雾气缭绕,宫殿若隐若现。只身在这摘星台,东方恪单手付立眺望远方,苏长白之前硬闯皇宫后的禀告过后,他便一个人留在了这摘星台。

抚着护栏踱步,他的手掌缓缓滑过护栏光洁外层,身后李得诏领着两个太监不远不近的跟着,方便听他的差遣。顿了脚步,东方恪双手撑在漆红色的护栏,“传朕令下去,封锁全城,就说皇宫丢了重要的‘珍宝’,是以全力搜查追捕,若不追回,誓不罢休!这件事就交给墨弦去做。墨弦,你要务必做的滴水不漏。”

“属下尊令!”墨弦领命而去,东方恪转身,“李得诏,立即派人将李宗巡扣下,待将人控制住,必须让他完全按你的吩咐去做。你记住,殷氏逃狱的消息,务必要让他与太后虚与委蛇,使太后不作怀疑。”

“老奴遵命。”李得诏躬身领命,东方恪将视线投向远处,语线冷漠:“还有,再传令下去,长公主‘大病初愈’,为感谢我东方氏皇宗的在天之灵保佑,朕决定接下来带公主去万宗寺休养七天,在此期间朝中政务皆有朝中大臣共相商议而定。

就这么定了,你立刻着手去准备,明日朕与长公主便出发万宗寺!太后那里若有异议,朕晚些亲自去说明。”

听着这些句句泰山般重沉的吩咐,李得诏额头沁出了细汗,以他对东方恪的了解,皇上这完全是是要追回被“劫狱”的殷充媛的节奏呀!做了这么多的部署,只是为了把人找回,皇上还真是对充媛上心的很,看来以后,他得把这位殷充媛也得放进跟主子一样的位置了。

“还不快去?”察觉到李得诏分神,东方恪侧过脸庞追问,李得诏身子抖嗦一下,飞快退了跑走。“奴才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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