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经查到了。”

慕容北辰坐在一张黄花梨大椅上,暗青绸袍上绣着的暗金石浮文,黑发如鸦,映衬出他的面色俊朗澄明,气质绝尘。

听了许何非的话,他只轻轻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说。”

“萧子渊身中的帝王蛊唯朵曼国独有,此蛊分子蛊和母蛊,母蛊能控制母蛊,且母蛊一旦复苏,子蛊之人便受尽折磨。母蛊之人有性命之忧,子蛊之人亦会就此身亡。表面上看母蛊之人没有任何影响,但实际上,蛊虫一旦复苏,时日一长,便会产生反噬,同样危及性命。据说此蛊一旦种上,要想拔除,那是难上加难。且非要母蛊子蛊互相配合同时进行方可。照这般情势,萧子渊所中之蛊,乃是子蛊。且他们想来是还未曾寻到那身中母蛊之人。”

慕容北辰起先微微讶然,旋即便已经恢复了如常之色。

“朵曼国?”他低低喃着,“最近它,倒是出现得挺频繁。”

“需不需要再查一查萧子渊的身份?”许何非问。

慕容北辰摆摆手,“不用。把这件事的消息封闭,不要走漏任何风声。就当是还太叔凌一个人情。”

“是。”

慕容北辰起身,掸了掸前摆,“惊云牵出来了吗?”

“已在府门候着了。”

“嗯,这几天府里便交于你了,除非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然,不要打扰我。”

“是。”许何非心里当然跟明镜似的,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他若是去打扰了这位的雅兴,那不是自找死路吗?他可是个惜命的人。

……

青云山庄的三人组合在这几天里摘过了鲜甜野果掰过了玉米棒子摸过了土鸡蛋掏过野鸟窝还逮过了大肥鱼,可以说天上地下都撸了个遍,这天,她们决定逮只土鸡来尝尝。

景瑞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抄网,倔强地沉默了半晌,“真的要去吗?”

凝猫:“还是不是我三哥了?”

景瑞:“……好吧。”

于是三人拎起抄网,三面包抄,气势汹汹地朝山上杀去,锁定了一只大肥鸡,快速进入战斗状态。

三人围攻,哪知用力过猛,顾语之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对面的景瑞,咕咚一声,两人脑袋一撞,两人都给撞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凝猫无言以对,也无暇理会他们,抡起抄网继续追击。

她一扑,没中。

她再扑,又被它跑了。

大肥鸡慌不择路,一路咯咯怪叫四处乱飞,凝猫追了一路都没追上。

最后,许是大肥鸡也跑累了,凝猫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她一个气贯长虹,气吞山河,一气呵成,轮着抄网朝着大肥鸡狠狠盖了过去。

“咯咯咯……”

大肥鸡再次扑闪着翅膀欢快地跑了。

凝猫则呆愣在了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抄网,以及抄网下面盖着的那颗脑袋。

那人穿着一身暗青绸袍,身姿如玉树般修长,斑驳的阳光透着树荫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泠然生辉,光华流转。即便现在他的头上正罩着一个丑陋的抄网,也没有让他失去半分光彩。

而此人,正用一种澄澈清透的眸光平静地看着她,凝猫快速把抄网一收,嘴巴一咧,狗腿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假装方才的事不是她干的。

“北辰哥哥!你来了啊,我好想你啊!”

慕容北辰绷着一张脸,不客气地把这个黏着自己的肉团子拎开,声音凉飕飕的,“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这肉团子却拽着他的衣角不放,半是委屈半是心虚,“……那是意外嘛!我怎么知道北辰哥哥会突然出现而且还不躲呀……”

“所以全都怪我咯?”呵,他骑马风尘仆仆地赶来,前脚刚到这儿,听说她到这玩来了,便脚不沾地地飞了过来,老远就听到她的声音,特意在这儿等她,未曾想这丫头劈头盖脸地就给了他这么一下!

“怪我怪我,当然怪我!都是我的错!”凝猫认错认得虔诚无比,小脸上满是可怜兮兮,边说着,一边又像八爪鱼似的粘了上来,拉着他的衣袖不停摇晃着,格外像只癞皮狗。

慕容北辰低头看到她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心头不自觉就软了下来,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她的胖爪子顺着衣袖往下,一下就握住了他的手,这么一握住,她晃得更卖力了。

“北辰哥哥,你不是说过不生我的气的嘛……”

她眼珠子一转,“要不然,你也用那抄网罩我一下?”

她捡起那抄网就往慕容北辰的手里塞,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喏,快来,然后就不准生气啦。”

慕容北辰看着小姑娘这副模样,终是破了功,哼笑一声,“你知我舍不得如此,便故意认错卖乖,当真诚心。”

凝猫闻言一愣,旋即脸蛋又开始泛起了热,声音都不自觉娇软了几分,“哪,哪有啊。”

慕容北辰扔了那抄网,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愣是把她的头发揉成了鸟窝才收手。

揉罢之后,此人嘴角勾了勾,“如此我便消气了。”

凝猫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头上那如鸡窝般的光景,顿时感到了他那股深深的恶趣味。

好吧,你长得帅,你想怎样就怎样咯。

慕容北辰来了之后,顾语之顿时就收了玩心,恭恭敬敬的,半点不敢造次。

第二日慕容北辰要带凝猫上山,凝猫叫上顾语之,她死活都不去,拉着景瑞一脸认真样儿,“我和景瑞哥哥说好了要一起去捉鱼。对不对啊景瑞哥哥?”

“……哦,对。”

慕容北辰牵着凝猫就走,还算他们识相,若是真的跟来,他可没工夫分神照看。

景瑞看着自家妹妹被别的男人牵走了,深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思来想去,自己做什么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放弃了那个念头,转而对顾语之说:“去抓鱼吧。”

顾语之一愣,“真的去啊?”

景瑞:“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顾语之:“……那走吧。”

“对了,你师兄人呢?怎么两三天没见着了。”

“他说他有事。”

顾语之被十万个为什么附体,“怎么没带上你呢?你们不都形影不离的吗?我听小猫说他不认路欸,要是他在山里迷路了或是被狼叼走了怎么办?”

“他不让跟……”

“哦,那算了,不管他。”这位心宽地已经转移了话题,“咱们去拿工具,一会儿抓了鱼今晚可以做鱼吃,我跟你说啊,这河鱼最是鲜美,炖了吃味道好极了,唔还可以煎了吃,炸了吃。嗳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我都可以,不过最好……”

他到嘴边的“清淡一些”四个字还没吐出去,顾语之便兴奋地接话,“那就好!那今晚就做个香辣鱼,又酸又辣,特别够味儿!怎么样?”

“……哦,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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