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转好,等白沫澄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才恢复神智,她便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睡裙不知在何时被人褪去,整齐的叠在床边,身上的伤也被涂了药,缠上洁白的绷带。
视线落在自己打着点滴的手上,白沫澄动了动身体,随即发现,身体上的很多伤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痛,看来这些药还是很有用的。想到那些遍布在全身的伤口,白沫澄很想知道,这两次为她上药的人究竟是谁。
她也有猜测过是池清,毕竟,在这次重逢之后,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每当这个想法在她脑中闪过,白沫澄又会不自信的将其否决掉。毕竟,以前的池清,从不会做帮自己上药这种卑微的事。
这样想着,白沫澄缓缓闭上眼,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尖,唇瓣。这里还残留着池清身上的味道,哪怕她的人已经不在,可她身上的气息已经被自己牢牢刻印在心里,再也无法磨灭。想到池清喂自己喝下的那碗粥和牛奶,白沫澄勾起唇角,伸出手在空中临摹着池清的模样。她忽然,很想她,想要看看她,哪怕只是看到她的对自己的冷漠也好。
就在白沫澄发呆的功夫,她吊瓶里的药物已经降到尽头。她动了动手,想替自己拔针,这时,忽然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一言不发的替自己拔掉针,再把吊瓶连带针头一起扔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或是和自己说一句话。白沫澄目送她离开,抬头看向房顶上刚安装好的摄像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不信任的吧?
活动了僵硬的四肢,白沫澄从床上站起来,缓缓朝着房间外走去。被池清抓来以后,她从没有出过这个房间。如今,等她出来才发现,这里和五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多变化。自己的房间还是在走廊最末端的位置,而池清的房间则是在她旁边。
想到那整洁的卧室还有床下抽屉里那些日期很新的药,白沫澄心里闪过一丝暖意。看来,这五年间,池清并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甚至还留着属于她的房间。哪怕对方抓自己来回的目地并不是出于善意,白沫澄也觉得很开心。
抓着扶手走去楼下,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散步。看着屋外艳阳高照的天气,白沫澄忽然很想出去走一走。这样想着,她朝别墅的后门走去。她记得,别墅的后面有一扇玻璃门,出去之后就是一个小型的花园,那里有自己最喜欢的躺椅,还有她向往的安静。
然而,就在白沫澄来到玻璃门前,转动门把欲要出去的时候,却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猛的出现在她面前。凝视那两个漆黑而阴森,正对着自己的枪口,白沫澄知道,这应该是池清派来看住自己的人。
“什么意思?”白沫澄冷声问道,本是充满淡然的黑眸被冷冽所取代。以前的她遇到这种事,只会沉默的走开。然而,就在她决定改变的时候,她就不再是曾经那个软弱无能的白沫澄了。她可以任由池清欺负,也不会对她发脾气。可是,这并不代表,白沫澄没有脾气。她要为了池清变得坚强,不要说是两把枪,就是两百枪,她也不会畏惧。
“白小姐,不好意思,池小姐在离开之前特意吩咐我们照顾好你。她不希望你离开这个屋子,所以,还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们只好采取一些激进的方式阻止你。”男人说着,把枪对准白沫澄的腿。后者知道,如果自己执意离开,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恩,我明白了,我只是在这里站一会,很快就会回房。”白沫澄说完,把手从门把上挪开,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玻璃发呆。两个保镖并不敢怠慢,而是一直用枪指着她。只不过,白沫澄却表现的很淡然,依旧用后背对着他们的枪口,就好像他们用枪指着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时,一声细微的猫叫声从门外传来。白沫澄好奇的到处搜寻,很快就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猫朝自己跑过来。小猫的体积不大,大约40厘米左右,它全身长着灰黑相间的毛发,白白的小肚子又圆又鼓,显然是刚吃完东西。它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自己,小胡子随着嘴唇的开合来回晃动,模样既可爱又调皮。
似是看到自己对它的注视,小猫甩甩脑袋,用舌头舔了舔那只肉垫很厚的爪子,又在头上摸了摸。见它头上有些凌乱的毛发在它的整理下变得整齐很多,白沫澄觉得,这只小猫似乎是有意识的在打理它自己。
整理好,它迈开猫步朝自己走来。白沫澄蹲在地上,隔着玻璃门朝它伸出手。小猫也识趣的走过来,扒着门对白沫澄喵喵的叫。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生物,白沫澄很好奇,池清的别墅里为什么会有猫。是她养的,还是外面的流浪猫?
“我可以把它抱进来吗?”眼见那只小猫一个劲的伸手想要摸自己,白沫澄回身询问那两个保镖。然而,明明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那两人却是面露了难色。他们都知道,这只猫是池清的宠物,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不好意思,白小姐,这只猫是池小姐的宠物,我们无权利作出任何归属上的决定。”保镖说得委婉,但其中的拒绝之意却很明显。白沫澄听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她忽然觉得很讽刺,也许,自己在池清心里,还不如这只猫来得重要吧?
“让它进来吧。”这时,来自第三人的声音将此刻尴尬的气氛打破。白沫澄回头便看到穿着一袭黑衣的池清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曾以恨和陆蔚来两人。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白沫澄在重逢之后第二次看到她们。
白沫澄的印象中,在她12岁的时候,曾以恨和陆蔚来就被池清救了回来。那时,看着这两个沉默寡言的姐姐,白沫澄明白,她们也是和池清有着同样经历的人。所以,她没有多问,以免勾起池清那段难过的往事。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沫澄发现池清总是会和陆蔚来很亲近。她承认,当时的自己有嫉妒,但更多的,则是羡慕。如今,陆蔚来的面容还是曾经那副模样,只是又多了不少女人的成熟与魅力。
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在腰间系上一条黑色的丝带,将其纤细的腰身凸显无疑。栗黄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膀两边,含着笑意的浅眸灿烂如阳,总是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严格说起来,陆蔚来的五官其实并不如池清和曾以恨那么精致,却会让看到的人觉得很舒服。
没错,陆蔚来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女人。她温柔的像一池中等度数的温泉,仿佛任何冰冷的人到了她身边,都会被她驯服。看完陆蔚来,白沫澄又把视线落在曾以恨身上。五年不见,这个女人变得更加成熟,妖媚,身上的邪气也浓郁了许多。
看她嘴上叼着一根烟,玩味的打量自己。哪怕隔着层层白灰色的烟雾,白沫澄也能看到她视线中的嘲讽。不动声色的将注意力收回来,白沫澄用余光瞄了眼池清,最后,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两个保镖得到池清的允许,将玻璃门打开,放了那只猫进来。而刚刚还向白沫澄讨好的小猫,在看到池清的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用爪子扒着池清的腿跳来跳去。
“酥酥,不要胡闹。”看到小猫这么调皮,池清把它抱起来。虽然是责备的话,其中却满是宠溺。看那只小猫窝在池清的怀里撒娇,白沫澄站起来,在心里想,似乎...当只猫也是很幸福的事。
就在白沫澄发呆的时候,只开启一条缝隙的玻璃门被打了开来,随即,一只体型庞大的生物爬进来。它通体乌黑,后背上长着硕大的硬壳,四肢爪子带着倒长的鳞片。长长的脖子随着它笨重的步伐前后扭动,却不会让人觉得滑稽,反倒像是巡视下级的领导那般。
看白沫澄惊讶疑惑的眼神,陆蔚来走上前,摸了摸那只生物,抬头解释道。“沫澄,这是黑靴陆龟,它叫烙狄。”听过陆蔚来的解释,白沫澄这才知道,原来这只体型庞大的生物真的是乌龟。
池清把小猫放下来,它脚一沾地便欢快的爬到乌龟的背上,用小爪子按着乌龟的头。只是后者并不买账,反而把头缩进了龟壳里。这下,小猫急了,开始喵喵的绕着乌龟叫,乌龟最后被叫烦了,终于把头伸了出来,转身朝着花园走去。
看着那两个可爱的动物一起离开,白沫澄想跟上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生生止住了脚步。她记得,池清并不希望自己离开这个屋子。
“想出去就去吧。”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池清发了话,听过之后,白沫澄看了看她,沉默的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她透着失望的眸子却烙狄上了点点星光。白沫澄能够感觉到,池清是真的在改变。她对自己,终于不再那么的冷漠无情了。
“大姐就这么放心的让她出去?你不怕她再逃跑,再背叛你吗?”白沫澄离开,曾以恨大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掏出烟抽着。见她微眯着双眼,超短裙里面的豹纹底裤暴露无遗。池清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站到白沫澄刚才站着的位置。
从这里,她能清楚的看到白沫澄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那个人蹲坐在草坪上,安静的看着远方。风吹起她的长发,她会平静的将其整理好。哪怕她脸上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愉悦的反应,但池清能够看出来,现在的白沫澄,是开心的。
其实,早在白沫澄站到玻璃门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家,也听到保镖和她的对话。见对方蹲在门前,用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黑眸望着外面。那一刻,池清只觉得心里发酸,好似被重物砸到般的难受。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初看着池希出事,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样。也许,白沫澄的愿望只是想出去走一走而已,却被她间接的拒绝了。
那样的白沫澄犹如一个渴望自由的孩子,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走出房间,看一看外面的天空。这样的她和曾经被关在铁屋里的自己很像,那么渴望自由,想要飞翔。仿佛用全部乃至生命去换,都无所畏惧。</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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