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虽然私下里经常被王知诤撩拨得气急败坏,但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
王知诤和他合作过项目,见识过他在职场上的表现,可以说,他的职业素养是绝对的一流水准,除了和王知诤单独相处之外,他在待人接物、情绪控制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起码,王知诤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在人前有过什么失态的表现。
但此时他脸上的不自然却是实实在在的,是那一种即将失控,却又用力控制住的表情。
和元艺伦是旧识?而且之间必定发生过什么。
但是即使是在嘉耶碰到陆玉歌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么明显的情绪外露。
不会又是前男友吧!
王知诤心里顿时敲起了警钟。
再看这个元艺伦,年纪轻轻,条件各方面也都很不错,确实像是很会招蜂引蝶的样子。
王知诤有点不爽。
似乎注意到王知诤疑惑的眼神,陈淮终于是生生地收起脸上的不自在,花费了好大力气,露出一个稍显生硬的笑容。
那边元艺伦终于也看到了陈淮,他的眼神也是一变,意外中还带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隐隐还有一点轻蔑,随即先开了口:“这不是陈淮吗?居然在这碰到你了,真是巧啊。”
王知诤眉毛一挑,果然。
梅思秀闻言也是一脸惊讶:“怎么,你们认识?”
“校友。”元艺伦说道,又扫了陈淮一眼,“我们以前一个学院的,陈淮是我们学院的风云人物,我可是印象深刻,就不知道陈淮还记不记得我?”
陈淮已经把面部表情调整到一个比较自然的状态,闻言淡淡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学院人多,不太记得了。”
他这略显直白,还有些不太给面子的回答让现场冷了一下,元艺伦大概也没想到陈淮回答得这么干脆直接,眼神闪过一丝不快,很快又笑道:“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毕竟我可没有你这么出名。”
这回王知诤可以确定了,元艺伦不是情敌。
他们以前认识,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陈淮也没有了往日待人的客气,态度中带着一股明显的冷淡,道:“是啊,你还要多加油。”
元艺伦:“……”
梅思秀像是没感受到两人之间那股淡淡的火药味,继续和陈淮打趣道:“原来你在学校的时候还是风云人物啊,真看不太出来呢,现在给人感觉很低调哦。”
陈淮对梅思秀态度要好一点,笑得相对真诚:“其实我以前也很低调的,奈何是金子总要发光的。”
梅思秀恍然:“啊?”
元艺伦趁机接话:“是啊,陈淮以前可不是一般的闪光。”
王知诤似乎不经意地拍了一下陈淮的脑袋,笑道:“元先生对小淮这么印象深刻,不会是我们小淮的粉丝吧?”
元艺伦:“……”
靠,这话让人反驳不反驳了?
虽然王知诤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内容却让他生出一点尴尬,偏生他又要和对方搞好关系,不好驳对方面子,最后只能讪讪地一笔带过:“王总见笑了。”
随后又状似随意地问道:“看样子陈淮现在是在太仓工作啊,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陈淮还没来得急说话,王知诤倒是抢先了,郑重其事道:“小淮是我们的法务,这次和嘉耶的合作,他功不可没。”
“陈淮果然一直都这么能干。”元艺伦恭维了一句,但是眼神却隐隐透出一丝不以为然。
任谁都知道,业务合作中,很多时候法务也就是走个过场,谁来做都差不多,能重要到哪去。
梅思秀却对他们的话题不太感兴趣,道:“真受不了你们,出来玩还聊什么工作。”
王知诤道:“说得是,那赶紧开始吧,老规矩?”
他说的老规矩是指两两配对双打,其他几人也都是老朋友了,自然都没什么异议。
元艺伦看向梅思秀道:“我打球技术一般般,秀秀姐介不介意带带我啊?”
梅思秀摆了一下手:“我当然不介意,不过今天已经说好和陈淮组队了,你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陈淮:“……”
什么时候说好的?明明就是你和老王单方面决定的好吗!
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笑容灿烂地接话:“是啊,我们早就组好队了,元同学总是落后一步,要多多努力啊。”
元艺伦笑得有点冷:“想不到陈淮居然先和秀秀姐组队了,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和男的组队呢?”
王知诤闻言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
陈淮淡淡地回了一句:“应该还没有像你喜欢和女的组队那种程度。”
梅思秀闻言接道:“哈,连陈淮都知道艺伦喜欢和女孩子组队啊?”
元艺伦:“……”
他心里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万一把自己塑造成色狼形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笑容不怎么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就是觉得不能和秀秀姐组队真是太遗憾了。”
“那有什么好遗憾的。”王知诤接话,“元先生和我一组呗,我技术还不错,等下带你大杀四方。”
元艺伦闻言神色一亮:“那敢情好啊。”
但随即又恍惚了起来,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刚刚王知诤可是才推说自己是普通人水平,怎么这会又莫名自信了起来。
是他有毛病还是自己听错了?
元艺伦没琢磨出来,王知诤已经拉着陈淮去热身了。
“你跟这个元艺伦有什么过节?”王知诤把陈淮带到一个稍微偏点的地方,一边开始心不在焉地压腿一边问道。
陈淮这种标准宅男对热身的动作不甚了解,就跟着王知诤的动作假模假式地做着,闻言微微僵了一下,随即耸耸肩:“没什么。”
“哦?”王知诤笑得意味深长,“你那点演技应付别人还行,对付你的老公还差点吧?”
陈淮被他的“老公”两字寒了一下,微微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严肃道:“老王,你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场合?”
王知诤惊奇道:“我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得体的吗?”
陈淮一时语塞,他很清楚,这时候和他提“老公”不“老公”的问题,对方一定会拿出有力的法律事实来进行反击。
这嘴仗,真是从基础事实上就输了啊。
陈淮只能泪流满面地服软:“你没什么不得体的,是我比较不好意思,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公开……咳……”
“行,不吓你了。”王知诤也很爽快,轻轻拍了他脑袋一下,“不过你和那个姓元的怎么回事?”
就知道这事轻易翻不了篇,陈淮脸色阴了下来,半晌,垂着脑袋说道:“真没什么,我以前在学校比较优秀,他可能有点妒忌我,关系就不太好。”
王知诤恍然大悟:“唉,优秀的人就是容易遭人惦记啊。”
陈淮:“……”
其实王总有时候这话睁眼瞎符合的行为也挺让他吃不消的。
王知诤见陈淮不愿意说实话,也不再为难他。
但是看陈淮的表现,他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事情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陈淮不是记仇的人,平日里为人处事都很得当,能让他这么怠慢反击的,估计不止是有过节。
恐怕起码是让他记恨的大仇。
只是陈淮此时躲闪的态度到底是让他叹了口气。
名义上是结了婚,可是真的要走到真正的婚姻关系里,看来还是任重道远。
王知诤拍了拍陈淮肩膀:“放心,等下我给你出气。”
陈淮无语地看着他:“不至于吧王总,这可有*份啊。”
王知诤昂首挺胸:“王总做事能给人留下话柄吗?”
陈淮顿时恶寒了一下,估摸着元艺伦是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