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峻再见秦玥的时候,跟他说一切顺利,已经送武诚到了安全的地方,至于武诚接下来的路是否顺利,只能靠他自己了。不过武诚很聪明,安全和隐藏,应该问题不大。

次日,武诚的爹娘到墓地去,在武诚的坟前坐了好久,说了许多话才回去。回去的时候,武诚的娘白氏带了一束黄白相间的野花,回到府中,把那束野花插在了窗台的花瓶里,用水养着,静静地看了许久。

这是武诚跟他爹娘说好的,他安全脱身的信号。

武诚的爹娘在事先定好的时间到墓地去,就见到这束花放在武诚的墓碑前,数了数,一共二十支。他们知道,这是秦玥暗中放的,就是告诉他们,武诚已经安全离开了。

毕竟莫云齐对武诚的死起了疑心,秦玥又素来不爱到别人家里去,若是他这个时候突然去看望武诚的父母,会引起莫云齐怀疑。

“夫人。”武尚书进门,把房门关上,走过来,跟武夫人一起,看着那束花,叹了一口气说,“总算是……”

“诚儿总算是安息了。”白氏打断了武尚书的话,双手合十,对着那束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保佑诚儿在那边,好好的。”

武尚书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再说话。为了避免隔墙有耳,夫妻俩便是私下里,也只字不提武诚没死这件事以及其他可能会引起人怀疑的话。他们倒不是觉得府里有谁的眼线,只是人心隔肚皮,这件事事关重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不能掉以轻心。

因此,丧事该有的规矩,一样都不少。武诚下葬之后,有些风俗,武家人也都一样不落地做了。武夫人还专门请了护国寺的大师,给武诚超度念经。

武诚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作为武诚的朋友,伍思贤在武诚死后,去过武家几次,心中很是难过。

伍思贤再来姚家拜访的时候,跟姚大江谈论书法,说着说着提起了武诚,两人一时都有些唏嘘。

上一次过年的时候,武诚和伍思贤一起来姚家,看着姚大江写对联,姚大江让他们俩也写了,三人一起探讨书法心得,最后武诚和伍思贤各自讨了姚大江写的对联和姚珊剪的窗花回去。

武诚出事后的这几天,伍思贤总是想起他,因为武诚是他在京城结交的最好的朋友,虽然他们是情敌,但也彼此欣赏,引为知己。

家中的对联尚未褪色,窗花依旧鲜艳,但彼时谈笑风生的朋友就这么走了,甚至连告别都没有机会。

甚至伍思贤那日看到武诚躺在棺材里,连他都忍不住想,若是武诚跟姚珊早早地定亲了,那就不会有那桩武诚不想要的赐婚,他就不会整日在军营里,借酒浇愁,大半夜喝酒跑到山上去,也就不会出意外了……

“小伍,还没恭喜你,升官了。”姚大江转移话题。

伍思贤笑了笑:“说起来,都是托王爷的福气。我跟着他学骑马锻炼强身健体,本就是受益终身的事情,结果皇上恩典,还因为这件事,给了我赏赐。”

“这也是你表现突出,皇上才会赏你,是你自己的努力,再加上皇上看到了你的才华。官场上的事我不懂,若是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思明,他也算是你的前辈,现在还是你的上峰。”姚大江笑着说。

伍思贤认真点头:“多谢姚叔,宋大人已经很照拂我了。”

“你祖母身体都好吧?”姚大江问。

“好着呢。只是……”伍思贤摇头失笑,没有说下去。

“只是什?”姚大江问。

“我祖母年纪大了,总盼着我早日成家,她想抱重孙,不过我不着急。”伍思贤摇头说。他喜欢姚珊,不过姚珊还没同意,他不好跟姚大江和宋氏提,不想造成姚珊的困扰,尤其武诚过世的事情,姚珊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伍思贤打算等过些日子再见姚珊,希望她到时候可以整理好心情。他没想过要放弃,但这件事,他希望姚珊是心甘情愿的。

刚刚也是话赶话,到嘴边了,又觉得跟姚大江说这个不好,本来不想说了,姚大江又问,是关心之意,伍思贤便实话实说了。

姚大江闻言,笑了笑:“这也是人之常情。你如今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有些事,也该考虑了。多听听老人家的,没错的。”

伍思贤点头,这个话题就算揭过去了。伍思贤送了姚大江一幅字画,是姚大江很喜欢的一个前朝书法大家的真迹。

姚大江觉得太贵重,不愿意收,伍思贤执意让他收下,说这是他整理家中旧物时发现的,他不是很感兴趣,姚家人对他照顾很多,请姚大江务必收下。

姚大江没把伍思贤当外人,拗不过他,便收着了。

又聊了几句,伍思贤便起身告辞了,他就是过来送字画的。这回他也没有打听姚珊在哪儿,直接回家去了。

宋氏过来,见伍思贤走了,问姚大江怎么没留他用饭。

姚大江摇头:“他说今日家中还有事。”

“这幅字画是小伍送的?”宋氏问。

姚大江点头:“是啊。回头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送他做回礼的。”

“相公,我这几日在想一件事。”宋氏给姚大江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哦?什么事?”姚大江问。

“咱们家珊儿的亲事,也该考虑了。武诚那孩子……唉,便不提了。咱们是不是该给珊儿物色物色,听雨薇她娘说,这京城里定亲,都是越早越好,有些孩子还小就把亲事给定了,看门第,看家风,大概也能知道对方人品才学会如何,定得太晚,好的就让别人家给挑走了,毕竟年龄合适的,门当户对的,本来也都是有限的。”宋氏神色认真地说,“这事儿从去年雨薇她娘就跟我提过,说咱们家珊儿该说亲了,还有人找她说和。”

姚大江笑了笑:“不久前你不还说,珊儿便是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吗?”

宋氏摇头:“也就那么一说,哪能真的不让她嫁人?咱们年纪越来越大,肯定走在孩子前面,便是小白和瑶儿照顾着珊儿,但他们毕竟有自己的小家,再往后……唉我的意思就是,珊儿找个合心意的丈夫,成了家,日后有人照顾着,再有了孩子,将来才真能有依靠啊。不然再过两年,肯定有人要说闲话的。咱们家珊儿不愁嫁,当然是先考虑成亲的事,真到了最后实在一个合适的都没有,再考虑不成亲的事,不能一开始就做坏的打算,你说呢?”

姚大江很认同地点头:“月容你言之有理。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本来是想先问问珊儿,看她喜欢什么样的,可武诚才刚过世,我又怕现在提起这茬,珊儿不高兴。所以我想明日先去找雨薇她娘打听打听,这京城里各家的公子她都知道的,咱们先看看大概情况。不过这最后,肯定还是得珊儿自己乐意才行。”宋氏说。

“是该如此。可珊儿都不认识的公子,咱们觉得好,跟她提,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姚大江摇头,视线落在面前桌上的字画上面,心中一动,“夫人,你觉得,小伍怎么样?”

“小伍那孩子挺好的,懂礼貌,有规矩,知道感恩,人也老实。”宋氏脱口而出,话落愣了一下,“相公你是说,他跟珊儿?”

姚大江想了想说:“我是看着那孩子不错的,说家里复杂,但过往的事情毕竟过去了,如今伍家就是小伍当家,他叔叔一家也没在京城同住,只他一个祖母。那老人家年纪大了,盼着抱重孙,也是吃过苦的,能把小伍教成这样,想来不会难相处的。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小伍也喜欢咱们家珊儿的,原先他跟武诚关系是很好,但也一直暗中较着劲儿呢。现在想想,伍家其实已经很简单了,就祖孙俩。”

宋氏蹙眉:“这……小伍是挺好的,可珊儿不一定喜欢吧?”

“过些日子吧,你跟珊儿提提,看她怎么想。”姚大江说。

那边伍思贤回到家中,发现来人了,是他婶娘和堂弟堂妹。

“贤儿,祖母想思睿和思琪了,让他们过来住些天。”伍思贤的祖母笑着说。

伍思贤觉得挺好。他刚升官,公务繁忙,没什么时间陪老太太。

伍思贤的堂弟伍思睿十五岁,堂妹伍思琪十三岁,都很规矩懂礼。伍思贤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伍老太太让下人伺候着孙子孙女去吃茶,她跟伍思贤的婶娘李氏有话要说。

“娘,接到信儿,相公就让儿媳带着孩子往京城来了。娘在信里说的事儿,我跟相公都觉得是极好的,思贤有本事啊,这么快又升了官,他的亲事也不能再耽搁了。”李氏很瘦,看起来颇为精明。

伍老太太点头:“是啊。可那孩子就是一根筋,整日跟姚家来往的,就是不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亲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思贤是喜欢那姚家三姑娘的,别的事就不让他管了,咱们给他办好,他还能不乐意?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明日你就去姚家提亲!把思琪也带上,让她跟姚家三姑娘熟络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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