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繁衍至今,唯龙凤两族血统最为纯正。
龙游沧海,寿万载,千年一蜕,每蜕愈强。龙君迦昱九蜕方成人身,根骨奇绝,天赋异禀,自从八年前他大败妖帝化那尊傀儡,自妖帝手中救走严厉,他便成了继严厉之后新一任战神。
血奴关注的重点不是龙君和妖帝往日有什么过节,也不是龙君长得怎么怎么威武雄壮,而是乐见他给琨瑶那厮戴了绿帽子,给她出了一口鸟气,虽然这口气她体会不深,也必须见见这位睥睨天下、风靡万千女神仙女妖魔的帝君。
有穹光镜在手,修罗殿中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白莲花的眼睛。心知妖帝请龙君来,是为报复前几日吃那个算计,白莲花也早有对策。
是夜血奴堕入梦境。
她神志异常清醒的走在那团迷雾当中,漫无目的,走了许久也没遇见白莲花,她有些着急,不禁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唤着他。
直到她嗓子都快喊哑了,耳边忽听一声叹息。
“混蛋呐!”急忙四顾也没找到人,气得她跺脚骂了一句:“你再不现身我就休了你!”
白莲花这才在她眼前凭空出现。见他紧抿着唇,面色有些复杂难测,她讪笑一声道:“果然这么吓唬你管用。”
白莲花审视她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人也是如此。有个人生来克你,你若跟他走太近,会万劫不复。”
她讶然张着嘴,瞪着眼,等着听后话。
他忽然展颜笑了,十分愉悦道:“但是,你已经七八天没再忘事。或许这昭示着……”却在沉默之后瞬间消失,留下一句让她安心的话:“无论如何我跟孩子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只管随心而行。”
然后她就惊醒了,回想果然近日她都没有忘事,只是思来想去也不懂白莲花的意思,忽听非淮在外屋叹气道:“果然春天易发情,看你这个辗转反复也睡不着的样子,想必是思春了。”
血奴干咳一声:“姑姑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你那张床吱呀吱呀响个不停,不知道的听见,还当你在跟人做什么事呢。”
血奴默默吐口血,直觉想起被白莲花压在竹床上面行男女之事时,总会伴着竹床吱呀吱呀的响声。若说是梦,有始有终,有细节,感觉非常真切。若说那是真实,又没法解释她在经历过那些缠绵之后居然还是处子之身。今早之前血奴必定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却清楚的意识到,她不是在做春梦,而是以魂体与白莲花之魂交合。
魂交是冥王的秘术,寻常人可学不到,对她施展此术之人也必须在她近前。
猜想半天也不确定白莲花和明亮那个小子在哪里,但她意识到他们果然就在她身边,安心了,很快也便睡了。
翌日白莲花和明亮去了凡间,血奴日上三竿才睡醒。领着二毛填饱了肚子,血奴把它放在饭桌子上,拿根毛绒绒的草逗弄它玩了一会儿。
作为一只猫,二毛全身都很灵敏。它碧绿的眼睛仿佛最好的翡翠,格外灵动有神。
诶?血奴心里忽然一动,把二毛摁在桌子上。
顶着二毛怯怯的瞪视和小幅度的挣扎,血奴把它从头到脚仔细查看一遍,又觉绝不可能。把那么大一只白老虎变成这么小一只黑猫,她从那一摞字纸里面可没看到有这种功法。
一晃过去三天,血奴只是忘了一件小事,很快就又自己想起来了。这说明某人对她的劫力已经减弱,白莲花打算给她当头一棒。
趁着血奴和明亮在屋外练功,白莲花躲在屋里,从袖管里翻找出一只碧玉蝉。
仅有指甲盖大的蝉雕工非常精致,眼睛、翅须和脚爪都纤毫毕现,仿佛活得一般。重点是它被施了咒,雌雄之间能彼此感应,无论分隔多远也可传声达意。当然,血河地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除外。
白莲花这只是雄的,名叫哼哼,雌的那只名叫唧唧,在假扮严厉那个奇葩手里。
开启哼哼的神异之后,白莲花听见,呃,一对奇葩在发丨骚。没等他张嘴便有个媚死人的女声传来:“亲亲夫君,奴家想死你了,简直饥渴难耐,你快点回家来嘛。”
白莲花眉梢轻挑,忍住不开口。
霄霜一面忙着解决某个色中饿鬼,一面喘吁吁的骂道:“有话说,有屁放!每次都听你爹娘的春宫,你是有多饥丨渴,多猥丨琐?”
女色鬼也娇喘连连地插话道:“哎呦喂,他还没搞定我们的儿媳妇?可别真是血河地狱待久了,肾亏。”
“我瞧着他也是很亏的样子,须大补。”
“等他上天,我给他补。”
“补你大爷的,看我不榨干你个小妖精!”
“唔——死鬼你好坏……”
饶是见惯了这两个奇葩的没底线,白莲花也觉甚是无语。
早上、中午、晚上各个时间段他都试过,就是错不开这两个奇葩发丨骚发丨浪的时间,好像自打霄霜上天二人这把火就没烧完,他有什么办法?
“今夜我要现身。”白莲花只道一句便收起玉蝉,出门见母子两个练得热火朝天,动作很协调,很一致,很标准,二毛在他们脚下穿梭着玩闹。
白莲花的目光深深落在血奴身上。
为了练功利落,血奴特意让白莲花给她准备了几套劲装。
合体的衣裳几乎将她的身形勾勒无遗,她的腰背很直,腿也修长笔挺,挥拳踢腿的时候,每一下都刚劲有力,硬生生把一副狐媚相变成英姿飒爽。
白莲花注目最多的是她的胸脯,随着她的动作,他越看越觉心痒难耐。
咳,半个月能忍,长此下去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都累出汗了,你们快歇一歇。”这么说着,他掏出汗巾上前,帮收功站定的血奴擦汗。
明亮赶紧挤到爹娘中间,把脸伸到白莲花手下道:“给我也擦一擦嘛。”
白莲花点着儿子的脑门道:“给你备的汗巾一直也不用,总是跟你姐姐抢什么?”
明亮龇牙笑道:“我就是想让您帮我擦呀。”
血奴一把拿走白莲花手里的汗巾,蒙头盖脸地给明亮擦了一通,掀开一看她不由大笑。
明亮窘迫地整理着糊了一脑门子的碎发,愤愤道:“姐姐又戏弄我!等我练好本事,一定……”被血奴横眉竖眼的举起拳头一吓唬,他急忙躲到白莲花身后,嘴里叫道:“娘啊,救命!姐姐要打死我!”血奴就追,他就跑,二毛也紧跟他们步伐,二人一兽绕着白莲花推磨。
白莲花站定不动,含笑看着他们闹。
这种闹每天都发生许多回,看在他眼里倍感温馨,让他纵是扮成一个丑陋不堪的妖妇,卑颜屈膝敷衍屠不评,甚至每天都做女人当做之事,也心甘情愿。
最后明亮被血奴逮到。
血奴一手用力搂住明亮的脖子,一手在他两边脸上轮换着捏,阴狠道:“小子,你不服是吧?”
“……”明亮被捏得龇牙咧嘴的,眼巴巴望着白莲花求救。
白莲花摇头失笑,从袖管里掏出两支麦芽糖,往母子俩一人嘴里塞了一支。未免他们吃坏了牙,他对这个东西一向管得严,每人每天三支,任凭他们软磨硬泡也绝不多给。
血奴放开明亮,蹲到二毛跟前逗弄着它,口齿不清道:“饿死我了,姑姑你今晚早点做饭。”
还不到傍晚便吵着肚子饿?白莲花心知她急着去做什么,伺候饱她的肚子,也不跟着她回房,而是给二毛传了句话,然后找个借口去了明亮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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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匆匆飞到修罗殿顶时,妖帝已在殿顶上摆好了精致的酒具,满了一碗酒独酌。
血奴自从听白莲花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就再也不往妖帝的酒碗上附魂。她本当今晚的修罗殿会很忙碌,不料一切都同往常一样,压根看不出要摆宴席的样子。
就连妖帝准备的酒,也只有两坛。据血奴长达半月的观察,这两坛酒恰好能让他喝到微醺。唔,看来他压根就是打算慢待龙君。血奴可揣测不出,他打的什么主意,直当他吝啬。
不多时一道耀眼之极的蓝芒落在修罗殿顶,化为一个人。
血奴枯等无趣,正从一片瓦移魂到另一片瓦上,很不凑巧的被来人踩在脚下面了,费力往外爬的时候就听他朗声笑道:“我这个客人还没来,你倒先下了口,岂非失礼?”
妖帝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当年你邀我喝酒的时候,也从来不等我。”
“当年……”似乎想到当年的欢愉之处,来人又是朗声一笑,化只锦垫铺在脚前,往上面随意一坐道:“只给我备了一坛酒?当年你可不是如此吝啬。”
“我只对朋友大方。”妖帝一声冷笑道:“而你早在八年前,便是我的敌人!”
“敌人么……”来人怅然一笑。
血奴总算离开那片瓦,绕到他前面时正见他拆开一坛酒,给他自己满上一碗,一饮而尽。待他自斟自饮,连喝三碗,血奴这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