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鑫一脸悲催地说:“啊?!!!那这些天我都只能一个人吃晚饭了?”

莫程开玩笑地说:“要享受孤独就一个人,怕寂寞就出去啊,像我弟弟这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大好青年,还愁没人陪着一起用膳?”

王澍鑫不高兴地说:“少来!你要去几天?”

莫程一边在鞋柜里翻找着路上要带的鞋子,一边随口答道:“这个说不准。据说那边有个古镇,镇上有很多小旅馆,住下来慢慢呆着,每天去逛逛古镇,喝喝咖啡,打望打望帅哥和美女,加上青山绿水的好环境,很多人一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我先去看看,呆不惯的话四五天就回来,呆得惯就多住一段时间,再说,周边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也想去看看,没准半个月吧。”

“啊?!怎么要去那么久?”王澍鑫哪里舍得,一脸不爽的表情。

莫程挑了一双轻便的软牛皮底的豆豆鞋和一双运动鞋,用擦鞋布掸了掸灰,拎着站了起来,往一个旅行袋里装,自言自语地说:“不用带太多东西,拿着累。再说在当地也买得到。”

王澍鑫抓狂地喊:“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我问你到底要去几天啊?”

回头看见王澍鑫悲催的表情,莫程坏坏地一笑,说:“x南的x江古镇是全国十大艳遇圣地之一,没准儿哥去兜这一圈,回来还带个人呢。而且,我走了,就等于是给你创造条件了,你也争取猎个艳,等哥回来咱们就是四人行了,晚上没事消遣还能凑一桌麻将。”

猎艳?!王澍鑫顿时就斯巴达了,悲愤地说:“哥,你说点正经的好不好?什么艳遇啊?乱七八糟的!”

莫程淡定地说:“我就是在说正经的啊。昨天不是你来找我讨论了半天什么家庭啊小孩啊什么的一堆鸡毛事吗?于是,我受到触动了。我今年二十八,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这个人生大事的问题了?而且,我自己就是开婚介所的,我的人生大事总不能叫同行的其他婚介所给我牵线保媒吧,说出去还不得叫人,笑话?所以我得自己搞定,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正好趁着婚介所最近清闲没生意出去寻觅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王澍鑫一直在等待一个水到渠成的好机会来向莫程告白,或者,最好是莫程主动发现然后向自己告白,可是,目前这情形,也许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于是,在这种后有贺彦枫围追堵截,前有不明敌人断桥炸路的紧迫形势下,王澍鑫咬了咬嘴唇,毅然开口:“你宁可把机会给陌生人,怎么就不回头看看我呢?”

莫程正四下里收拾东西的手势顿住,看着在面前目光炙热的王澍鑫,不确定地开口:“小鑫,你……”

王澍鑫不顾一切地说:“哥,莫程,我喜欢你,非常喜欢,喜欢了十多年了,难道你一直都没感觉到吗?还是说,我就那么差,叫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莫程急忙说:“不是那样的,小鑫,你很好,非常好,只是,我一直把你当弟弟,没有过其他的想法。”

果然是这样辞令化的拒绝!王澍鑫忍不住伤心,却又鼓足勇气说:“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换个思路,不再把我当弟弟吗?或者继续当弟弟也行,不要拒绝我就好。其实,我觉得,我们这么些年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兄弟情谊自然转化为爱情,难道不比你去外面猎艳得来的稳妥得多长久得多吗?”

“这个……”莫程想说这是两码事好不好,不过,为了尽量不要伤害到小鑫,他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小鑫,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很珍贵的心意,说真的,我很高兴,但是,也很惶恐,因为这样珍贵的心意要给正确的人才不会辜负,而我,真的不是那个人,我不愿意你为了我白白浪费时间。”

王澍鑫伤心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你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可是,我们本来素不相识,能在孤儿院里相识相知,相互扶持,走到今天,难道不是有缘?而且,我们性别一样,却都喜欢同性,难道不是有份?我觉得我们就应该是命中注定的伴侣,只是,因为我们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你忽视了这一点!”

莫程:“……”

王澍鑫完全豁出去了,大声地说:“你刚才说你要去寻觅艳遇,你喜欢什么样的艳,你告诉我,我也可以适度地调适一下来适应你!”

呃,小鑫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莫程不禁扶额,他一贯是个干脆利落的性格,虽然这些年开婚介所被磨去了许多棱角,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没变,喜欢说明白话做明白事,在他的认知里,小鑫就是弟弟,这个观念恐怕一辈子都改不了。

既然如此,就索性挑明了说吧,让他伤心也就伤心这一次,快刀斩乱麻!莫程暗暗下了决心。

莫程索性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王澍鑫,说:“小鑫,我必须要纠正你。第一,爱情不应该是单恋,而是两情相悦。那种小说里歌曲里无病呻|吟的‘我爱你,与你无关’都不是真正的爱情,第二,爱情不是拼时间长短的,当然,细水长流慢慢演变成爱情的也有,更多的是‘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不能自拔’,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与此同时,多巴胺和荷尔蒙疯狂分泌,这就是我渴望的爱情,但是,基本上,我不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产生这样的感觉。小鑫,你明白吗?”

王澍鑫难过地垂头不语,莫程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说:“我不会爱上你,但是,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会一直是你的哥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澍鑫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纠缠,可是,多年的念想就这样落空,实在很伤心很纠结很混乱,他拉住莫程的一只胳膊,满面恳求地说:“不,莫程,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们都没要试过,你怎么就这样断言呢?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x南旅行吧,我忽然想起来在钱钟书的《围城》里有一句话,‘旅行是最劳顿,最麻烦,最叫人本相毕现的时候。经过长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以结交作朋友,或者说,结为夫妇,共度一生’。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就试这一次,好不好?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若是这次旅行过后,你还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就死心,另外去寻找属于我的爱情。不然,我会一辈子都不甘心,喜欢了你十多年,却不肯做这一两个星期的最后努力。”

莫程蹙眉看他,想说不要做这样没有意义的、扰人自扰的事情吧,却在看到他泪光闪闪的眼睛的时候终于没说出口。

再看看这房子,虽然只是个租住的旧房子,却被王澍鑫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每天早晚他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还有,因为莫程睡觉畏光,卧室的窗帘都被他换成遮光布的,花钱是小,心思难得。

莫程叹了一口气,说:“我是无所谓,可是,你难道不上班了?你的咨询室怎么办?”

王澍鑫走到玄关处,开始换鞋子,说:“我去一趟咨询室,争取上午把大致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下午就挂牌歇业。我们就订下午的票,好吗?”

莫程无奈地苦笑,说:“只是出去一起旅游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小鑫……”

王澍鑫说:“别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这一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

莫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说:“好,一起去。不过,小鑫,既然你要任性一回,那我也要任性一回。这次旅行回来之后,我们不要再住在一起了吧?”

王澍鑫握着门把手的手掌嗖然收紧:“你是说……”

“我会搬出去。”莫程在他的背后说:“小鑫,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王澍鑫咬着牙,说:“好。就这么说定了。”

当天下午,两人出发,前往隔着两个省的x南省。

虽然是一般的经济舱,但是因为是两人的第一次共同旅行,被浇了一头冷水的王澍鑫渐渐地心情好转,又开始鼓足了劲儿对着莫程献好卖乖,说这说那,还不时地深情凝视,搞得莫程实在有点吃不消,正好漂亮的空姐推着饮料车过来,莫程急忙说:“小鑫,你口渴吗?要不要喝点什么?”

王澍鑫坐在外侧,马上很自觉地把要饮料的差事拿过去了,给他自己要了一杯橙汁,又给莫程要了一杯咖啡。

趁着他和空姐说话的空儿,莫程侧头欣赏窗外的景色,天气很好,碧空如洗,朵朵白云柔软得像棉花糖一般,叫莫程看着暴想戳一下,因为不能,只好在心里吐槽:“旅游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只是,有小鑫这个家伙在旁边捣乱,艳遇什么的就别指望了。”

而王澍鑫,则在心里为自己加油:破釜沉舟,在此一举。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全力以赴!这一次,我,要成为莫程哥的艳遇!要让他对我有全新的认识,全新的感觉!

※※※※※

那天,乐乐偷听到张奶奶和“妈妈”的对话,开始还不太明白,但是,聪明的小孩儿直觉这是个了不得的大事,便又缩回床上,使劲地想,反复地琢磨,终于明白了,安迪老师是骗我的,她可能不是我妈妈吧。真正的妈妈,怎么会成天躲在屋里,对自己的孩子理都不理,一点也不关心?怎么会用那么长的指甲给我洗头,也不怕会抓破我的头皮?怎么会因为我不小心吐了一点在她的睡衣和拖鞋上就大发脾气,还说我“恶心”?

所以说,我是被坏女人骗了,被她拐来了这里?

她想干什么?想拐卖我,还是绑架我向爸爸勒索?

爸爸一定着急死了,呜呜呜,我想爸爸惹。

可是,我要怎么办?才能逃开这坏女人,回到爸爸的身边?

乐乐又着急又惧怕,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儿,渐渐地冷静下来,他想起来和爸爸一起看过的一个新闻报道,有一个八岁的小哥哥被人绑架了,被绑匪扔在一个枯井里,用井盖盖上。这个小哥哥不哭不闹,硬是等到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时候才爬到井沿边,用头一点一点顶开了厚重的井盖,出来的时候头发都被顶缺了一块,不过,他终于靠着自己的勇敢和机智获救了。

乐乐还想起了当时爸爸的教导,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不要慌,不要哭闹,不然坏人会因为怕泄露而灭口,要尽量想办法悄悄地向外求救。

乐乐忽然眼睛一亮,他想起来了,坏女人带他走的时候,特意搜过他的衣服,把那些有追踪作用的手环脚环都扔了,但是,鞋子里面藏着的一个微型追踪器她没发现,到了这里以后乐乐把那个追踪器藏在床底下的一个小洞里,爸爸说,那个追踪器不是充电型的,而是要使用一个小的纽扣电池,只要接上电池,不光能做追踪器用,还能打电话呢。按下按键,就能直接接通爸爸的手机,让爸爸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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