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菁晚怔了下,忽而想起,重生后与燕祈的初次相遇,便因为她对医理一窍不通,而被他鄙视了个彻底。

他会想要教她医理,应当是为了不想她还那么医忙吧?

“不管怎么说,元大小姐你愿意随在皇弟的身边,本宫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从前他过得……并不怎么好,有个能放在心上的人,总归也是好的。紧”

对于燕祈从前之事,元菁晚前世也只是为了帮助宁晟尧,才对其调查了一番,但也不过只是一些世人都在口耳相传的。

说真的,即便是她现下选择相助燕祈,以便复仇之路更加方便些,但她对于他的了解,却只是停留在表面。

“皇上他从前……”

看元菁晚的样子,大摸是燕祈并未与她提及过,不过确然,那些往事,提了也是徒增伤感。

“皇弟很久之前,虽然性子冷淡,但并不像现在这般,总是阴晴不定的,本宫觉得,很大程度上,应当是因为被囚禁在暗室里整整一年的时间的缘故,直至母后铲除了所有的障碍,才将他暗室里救了出来。”

这件事情,元菁晚的确是不知道的,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若不是从燕歆的口中得知,她怕是永远也不会知晓辈。

毕竟依照燕祈傲娇的性子,这些伤疤,他情愿往肚子里咽,让其烂在肚子里,也绝不会吐露半分。

也只有像燕歆这般身份高贵,与燕祈极为亲近之人,才会得知这般隐晦的皇家密事。

虽不知燕祈被囚禁在暗室这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元菁晚却在下意识间,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种暗无天日,绝望而又痛苦的日子,她便算是再次重生,午夜梦醒,也能被前世的噩梦所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元菁晚难得地发呆,燕歆便知,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有燕祈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笑了笑,燕歆将百玑草交到了她的手中,“你看本宫年纪渐长了,便总是收不住嘴,这些话,原不该是本宫与你讲的。”

将两种药草都收集了之后,临走前,燕歆看舒珊对药圃里的一些药草很感兴趣,便取了一些种子,赠送与她。

舒珊高兴地差点儿没蹦起来要去亲燕歆,不过想到这个世界相当地封建,若是她这般做,怕是会把燕歆吓得早产了。

毕竟,连一向都处变不惊的元菁晚,都曾经被她的早安吻给吓到过。

嘿嘿地笑了两声,“殿下你脸色不太好,这几个月一定要好好地休息,好好地调养身子,这样等动手术的时候,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些。”

虽然并不是很懂她说的‘动手术’是什么意思,但燕歆大致上还是听懂了,便温声回道:“本宫知晓了。”

燕歆坚持要送她们出府,并为了安全着想,派了自己的心腹来驱车送元菁晚回辅国公府。

一到马车上,舒珊兴奋不已,抱着一袋子的种子,左看看右看看,吧唧了下嘴巴,“darling,我真是爱死这个长公主了!”

元菁晚轻笑着,微附身,将她有些褶皱的裙角给一一抚平了,才悠悠回道:“那你爱的人,可真是多呀。”

舒珊眼咕噜一转,一把握住了元菁晚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皓腕,旋即不过是一低首,便吧唧一声,在她的额首上亲了下。

笑得眉眼弯弯,“darling你吃醋了?安了,不管怎么样,我最爱的还是你!谁能像我家darling这么贤惠,对我这么好呀!”

贤惠?

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她呢。

大摸是经历了上次的那个早安吻,所以对于舒珊此刻所举,元菁晚已没有了当初的那种震惊了。

反而是处之以泰然,戳了戳她的眉心,正想要说些什么,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猛地一个刹车。

元菁晚与舒珊皆是不曾反应过来,受到惯力的作用,直接便向前栽了过去。

而舒珊显然是比元菁晚要惨上许多,直接垫在了下头,被元菁晚差些压成了肉饼。

“哎哟哟……”

听到舒珊的叫唤,在稳住了身子之后,元菁晚便赶忙站了起来,扶住她的双肩,“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而在车外,则传来了吵闹声,在确定舒珊并未受伤之后,元菁晚便探身出了马车。

入眼的,便是驾车的侍卫,此刻正扬着鞭子,抽打着一个倒在地上,只拼命地抱着自己的头的男人,任由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

而这侍卫的武功当是不错,每一鞭下去,抽打在那个男人的身上,都能拉出一条深深的血痕来。

“住手。”

清清淡淡的嗓音,却是让侍卫再次挥起鞭子的手顿了住,侍卫回首,这才发现元菁晚竟然探身出了马车。

“元大小姐……”

侍卫想要说话,却被元菁晚直接打断:“他犯了何事?”

“小的方才正在御车,此人便忽然从街的对面冲了过来,惊了马车,而且还倒在地上不肯起来,小的无奈之下,才动的手。”

这个侍卫很懂得察言观色,一看元菁晚的面色似是不悦,便赶忙改口,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元菁晚敛眸,提着裙角正想要下车,街对面便忽然涌过来五六个手持长棍的壮汉。

冲到了马车面前,二话不说,便先抡起了长棍,朝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便是狠狠的一棍。

“跑,让你跑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男人闷哼了一声,却是死死地抱着怀中的东西,不做任何的反抗。

“此乃天子脚下,是何人给你们的权利,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打人的?”

元菁晚的嗓音,不轻也不重,却是能叫那些气势汹汹的壮汉顿住了动作。

齐刷刷地朝着元菁晚看去,“哪儿来的小姑娘,竟敢打扰我们行事?识相的,便快些滚!”

不等元菁晚说话,侍卫便已经将鞭子一甩,直接抽在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壮汉的脸上。

“放肆,说话之间,也不看看,这是何人的马车!”

那壮汉被莫名其妙地抽了一鞭,脸上顿时被倒勾出了一条血痕,气得眼红,正想要发怒。

但身旁的同伴却赶忙拉住他,同时慌慌张张的跪下来,“下人有眼无珠,不知这是长公主殿下的马车,惊扰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一听这竟然是长公主燕歆的马车,原本还想要破口大骂的壮汉,立马便蒙了,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此人犯了大罪?”

无视他们的求饶声,元菁晚只淡淡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求饶声。

闻言,立马便有壮汉回道:“他是个奴隶,是我们主子花重金买下的,只是这个奴隶实在是不听话,三天两头地逃跑,小人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动手打人的……”

而便在壮汉说话之际,舒珊也探出了身子来,一看到那个男人被打得那么惨,身为医者的她便泛起了浓重的同情心。

抱住元菁晚的胳膊,商量道:“darling他挺可怜的,被打成这样还要逃跑,说明他非常不想待在那个地方啊,既然今天被我们撞到了,那是不是代表我们和他很有缘呢?”

元菁晚自然是知晓她的意思,不过,她并不是个太爱多管闲事之人,之所以会出来说话,只不过也是看这个男人可怜,不忍他被活活打死而已。

便在她处在犹豫之际时,原本一直垂着脑袋,只一心护着怀中东西的男人,忽然抬眸。

这个男人,脸脏兮兮的,完全看不清面容,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任何东西都遮掩不住的。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了呢?

便像是苍穹之端的浮云,飘然无尘,又似晨曦微露,在日上山头之际,折射出的光芒,似是明珠落在泥泞之中,却出淤泥而不染。

“darling你在想什么呢?咱们真的不救他吗?”

舒珊的嗓音,唤回了元菁晚的思绪,再次看去时,男人已然垂下了首。

而那些壮汉看元菁晚没有说话,便认为她不会再插手,便架起地上的男人,打算赶快开溜。

“且慢。”

就在连舒珊都以为元菁晚不会管这件事之际,她却忽然出声,让那些正打算开溜的壮汉不由僵住了步子。

“你们主子花了多少钱买下的他?我出双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在场的人都楞了住,全都看向元菁晚。

却见她提着裙角跳下了马车,自腰间掏出了一枚玉佩,递向了楞在原地的壮汉,“我出来地匆忙,并未带太多的银两,你只需将这枚玉佩交与你的主子,让他明日来辅国公府便成。”

虽不知这枚玉佩到底价值多少,但一看这上头的图案,便知定然贵不可言。

而且方才她张口便提及了辅国公府,想来,此人定然身份极为贵重!

这般想着,壮汉诚惶诚恐地接下了玉佩,连连应声,而后赶忙招呼其余人松开那个男人,交给了元菁晚。

舒珊蹦哒下马车,跳到男人的面前,想要看清他的模样。

“我叫舒珊,她叫元菁晚,你叫什么呀?你的后背在流血,是不是很痛啊?我是医生,可以给你止血治病……”

说话间,舒珊便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为他查看一下伤口,但男人却是猛地向后一缩,避开了她的触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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