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证人告诉了你什么?”
于宣仪被询问了这么一会儿,也有了底气反过来问问题。
陆遥早说了要和于宣仪开诚布公,此刻也并不刻意隐瞒太多。谜语人闻人煜除了跟她讲了其他那些有的没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和她分享自己在种种“跟踪调查”情境当中取得的收获。
“就是一个和几起案件有关的证人,和你差的也只是被针对的那一部分。”陆遥自行给言辞“打了码”,“他到过剧院的现场,因为感兴趣这种案件也调查了其中的内容。”
“还有这种给自己找麻烦的家伙?”于宣仪很是疑惑。
确实闻人煜的这种行为有点难以用常理来解释,因此之前陆遥就在构思里面废了一点功夫,现在也能言之凿凿的说出自己的胡扯。
“诶呀,就是那种闲得无聊,又喜欢玩侦探游戏的家伙。我们见得多了,看到案子觉得有意思,自己平时又没事可做,所以胆大到自己跑去调查,都不怕被凶手盯上——可让人苦恼了,我刚刚才警告过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
于宣仪眨了眨眼,倒也没有过多的深究,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总而言之,我去找了那个人。他告诉我,其实他也调查到了魏择广在你人际关系里的地位,在附近蹲守过一阵子,你猜怎么着,刚好就是案发的当天晚上。”
听到这里,于宣仪一时关心了起来。
“他也见到了我爸?”
陆遥点了点头:“他说他的确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在附近徘徊,后来进去的时间他都有具体的记录,介于他从动机上基本是个局外人,他确认的时间点和魏择广家里的保安口供里的时间点一结合,你父亲应该就完全没有嫌疑了。”
于宣仪也松了一口气。
关嘉胜进入别墅以后一直被管家和夫人严防死守,自然没有杀人的机会。唯一的可能性是死者妻子信誓旦旦声称的“提前从窗口进入”这类操作难度较高,通常只在影视作品中能够实现的手法。
但如果有证人排除了这之前关嘉胜有诡异的爬墙行动的可能性,再辅以关嘉胜本身持有的车票票据信息,他的嫌疑确实是可以被洗清了。
“那么关于破案方面,你的证人有没有得到什么其他线索?”
解决了自己父亲的嫌疑问题,于宣仪也终于有机会施展自己在推理方面的爱好和才能。她坐直了身子,把用完的餐具暂且推到一旁,正色提问。
陆遥也不由得跟着挺直了腰背,倒是有了那么一些的仪式感。
“他到达的时间大概在中午以前,晚上太晚,看到你父亲进门以后不久就离开了,所以其实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魏择广遇害,这也是他才联系上我的原因。”
陆遥的话半真半假,但起码给到于宣仪和案件相关的内容是没太大问题的。闻人煜实际上是在晚上魏择广被害,引起骚动以后才离开。而让他分外注意的,正是魏择广宅邸附近多次有人和车辆进进出出的事实。
“所以问题在于死亡时间。如果按照那样的死亡时间,再根据监控摄像的内容,那个被认定为模仿我的人应该是杀人以后,以情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宅邸,对不对?”
陆遥点了点头。
“可那就怪了。”于宣仪很是疑惑,“既然有现成的这么一个犯罪嫌疑人,身形外貌又肯定和我父亲完全不同,为什么那位孕妇会更倾向于把锅扣在我父亲的头上,而不是这位绿了自己的小三?”
“他们家庭的观念……咳咳。”谈及那位时常精神不宁的女人,即使大部分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陆遥也不由得有些尴尬忐忑,“其实算是有些与众不同啦,你应该也能体会到一丢丢。不过这也确实是一种异常。不过其实还有另外的可能,她只是迁怒于这个让她大半夜不能好好休息的‘臭男人’,我是说她的看法是这样,对伯父没有恶意,相信我!”
她的求生欲可以说是拉满到溢出来了。
于宣仪点了点头:“那个女人应该的确是只能想到一步,再也想不到下一步的性格。我认为你的看法也很有道理。”
陆遥一时间也不能分辨出于宣仪究竟是单纯的在冷嘲热讽,还是理智分析再顺便冷嘲热讽。
另外,证人兼任谜语人的闻人煜给出的证词倒也不只这些。
“证人看到的车辆进出,当然也包括当天运输钢琴的部分。”陆遥依照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语重新组织了语言,“那个证人……呃……这个习惯倒是挺不错,对时间把握的很到位。魏择广家的门口虽然有监控,但角度有限。保安也只是听从主人命令办事,运输车的行动没有太多的注意。但证人一直通过外围的栏杆,看得到里面的动态。”
“运输车有问题?”于宣仪有些疑惑。
陆遥点了点头。
“这方面其实我们迟早都会调查,但证词让我们把调查的优先级提高了很多。运输车总共在院子里停留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其间除了出入的两次,有一次曾经再次启动,但并没有出门,而是听到了庭院里另外的位置。只是这个地点,因为距离太远,证人就不能确定了。”
于宣仪思虑片刻,抬头问道:“也就是说,也许是运输车的异动和魏择广的死有关系?”
“魏择广本人的行踪很难进行确认。”陆遥也如实坦白,“他家里的监控是为了监控自己的家人,他自己则熟悉着所有避开监控的位置。如果是出于他自己的想法,监控很难拍摄出自己与情人同进同出的场面——为了避免这成为狗仔的道具,或者以防万一他妻子离婚官司的证据。尤其最近被拍出了那种新闻,他就更草木皆兵了。”
……对于这种宫斗一般繁琐复杂的戏码,于宣仪也有些无语。尤其是基本原因还涉及了自己,只能感慨一句人生可真扯淡。
“当然,虽然那位夫人也自称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但谁知道呢?”陆遥摊了摊手,“总而言之,可喜可贺的事情只有一件,也许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有戏剧性的一场真实发生的离婚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