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子回头,见林锦初站在门口,小嘴微微的翘着,似有些犹豫,她的肤色极白,在阳光如同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突然之间,朱世子想到了小时候在后花园捡到的那只雪白的小奶猫。

“荣华县主,你在门口折腾什么呢?”朱世子仰着头如同一直骄傲的鸭子,大声问道。

林锦初用力抿了抿唇,似下了决心,迈出了步子。

四人虽然在外边声音很大,可是进了太子的书房,却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

竹林中的书房十分沁凉,与外边的炎热酷暑相比,简直是另一个世界,林锦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跟在哥哥身后。

林锦晨发现了妹妹微末的举动,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太子的书房中并没有什么奢华的摆设,反而简朴得很,看上去,有些无欲无求。

程从容对太子一向尊重,如今没头没脑的被朱世子拉进了太子的书房,又见朱世子与他们一般,进了书房便放轻了脚步,嘴角微微一弯,对朱世子嘲讽的笑了笑。

朱世子从小到大最爱的便是面子,怎么容忍被程从容嘲笑,他有些焦躁的甩了袖子,扬声道:“太子殿下,你看我将谁带来了?”说完,居然扯着林锦晨的袖子便往书房内室走去。

林锦晨见朱世子如此对自己的哥哥,心中着急,连忙扯着朱世子的长袖,不肯放。

朱世子看见那林锦初一双湿漉漉大眼睛里面全是焦急央求,一颗心莫名其妙的软了下来,他放缓了步子,“你扯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哥哥。”

林锦初实在是不想和朱世子说话,但毕竟扯了对方的袖子,“你是武人,我哥哥是文人,你莫伤了我哥哥。”

林锦初在一旁听了林锦初维护的话,心中十分感动,用安抚的眼神看了看妹妹。

程从容在一旁,实在忍不下去,将林锦初抓到自己的身后,低沉着声音问朱世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世子虽然在宫中被圣上纵容,可是他还是圣上最喜欢的小儿子,两人若是有什么矛盾,圣上顶多就是各大五十大板而已。

“能有什么意思啊?”朱世子哼了一声,笑容极其欠扁。

正当两人对峙的当儿,吴内侍走了出来,笑道:“诶哟,这是哪儿吹来的风,居然将五皇子给吹来了?”

程从容狠狠的瞪了朱世子一眼,笑着对吴内侍说道,“今儿我表哥表妹来宫中了,我带他们与太子哥哥请个安。”

吴内侍是人精,自然知道五皇子不是那种贸贸然带了自己的表哥表妹往太子面前凑的主儿,只怕此事还与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朱世子有关。诶,说起来真是造孽,太子为什么要把这个混世魔王捆在身边啊,不知道给添了多少麻烦。以林贵妃的性子,怎么可能坐视别人欺负她的娘家人?

心中千回百转了一番,吴内侍面上仍然带的是那谦卑的笑容,“太子爷正在里边看书呢,五皇子快快请进。”

朱世子在一旁得意的笑了笑,也准备跟着程从容三人进入内室的时候,却被吴内侍拦了下来,“朱世子,太子说了,您还没在外面站足一个时辰,不准入内呢。”

凭什么我不能入内?朱世子心中一炸,一跳三尺高,正欲发火,却想到太子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可是有一百种法子整治自己,“切,小气鬼,不就是打翻他几个墨饼么。”他念念叨叨的走出了书房外。

林锦初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舒了一口气。吴内侍看到旁边如同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姑娘,便明白了这位只怕是林贵妃的侄女儿,新晋的荣华县主。他对身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点了点头,往书房外走去。

“五皇子,林少爷,荣华县主,请吧。”吴内侍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嗯。”没有了朱世子,程从容终于恢复了皇子尊贵的模样。

三人走进内室,见太子居然坐在榻上,颇为闲适的在喝茶。

三人正要行礼,太子却只摸了摸手中的茶杯道:“别拘礼了,都是自己人。”

太子的声音如玉器敲击一般清澈,林锦初不敢抬头看这个传说中有些冷漠无常的男人,只敢偷偷的看他那一双拿着茶杯的手,那手修长有力,骨结分明,看上去便是养尊处优的。

五皇子还算了解太子,太子如此说,绝对不是客套,他对太子咧嘴一笑,“那弟弟便不再多礼了。”

林锦晨就算再是人中之凤,见到这个帝国未来的统治者,心中已是汹涌澎湃,有哪个男子,没有做过辅佐帝王完成大业的梦呢?

程从容率先走到太子身边,端正的跪坐在小茶几边,“今儿我真是来得巧,谁不知道,太子哥哥的茶是宫中最好的?”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心中有些澎湃,林锦晨跟着程从容一起,先是恭敬的对太子行了一礼,在姿态标准的坐下了,他在江南最好的学院上课,礼仪之类的自然没有拉下。

只有林锦初,有些为难的站在原位,看看程从容,有看看林锦晨,欲哭无泪,她上世娇气,从来没有学过古礼中的跪坐,而今世,还没来得及学呢。

太子将茶壶中的茶水倒了,又泡上一壶新的,视线余光见到了一脸为难得差点要哭出来的林锦初,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过来坐?”皇弟的这个未来小妻子,难道这么怕生?

太子居然与她说话?林锦初立马将为难之色收起了,如学生一般站直了,“禀、禀告太子,我,我不会古坐礼。”

程从容正奇怪林锦初为何站在原地,听她说了,才有些暗怪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粗心,表妹从江南来没多久,还没有经过系统的礼仪学习,自然不会这个。他正准备站起来与太子告罪,却不料太子只是微微一笑道:“不会便不会,随意坐便是。”

林锦初听了太子的话,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太子,太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如雪山之巅的雪莲,看上去冰冰冷冷的不可一世,却对她露出了一个昙花一现的笑容。

“遵,遵命!”林锦初突然明白了表哥为什么与她抱怨那些女人见到太子便不会走动了,如今她的脑子也是一片混沌。

程从容连忙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表妹,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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