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十三坐在木制的长椅上,胸前戴着绸缎编成的大红花,头戴金冠,上面还插满了鸟类的羽毛,就跟孔雀开屏一样。而林溪就坐在身边,凤冠霞帔的,胸前也是系着大红花。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但全寨上下杀鸡宰牛好不热闹,硬生生在30分钟内在十三和林溪的面前摆出了一条长达30米的流水席。就连小朋友们都放着爆竹庆祝,喂喂喂,他们的妈妈难道不知道孩子太晚睡会导致生长激素不足,长不高沦为矮贫矬,输在人生起跑线上吗?
而且瞧瞧桌上的酱肘子,烟熏腊肉,剁椒鱼头……这么晚了吃这种大荤大油,直接心梗死床上了也说不定?
还有林溪这小脸蛋上的羞红,珠帘下的妩媚神情是什么回事?这是顺理成章饭后送入洞房的节奏吗?
十三不过是救了老寨主一命,作为人民的公仆,这跟路过看见有人袜子破了熟练的掏出针线给人缝补一样再平常不过了。新时代的雷锋主义精神不就是干这种事情的吗?结果老寨主全家感激不尽,立刻大摆宴席款待远方而来的贵客,要不是老寨主的女儿已经50多岁,想必他现在都已经被许配给十三了。
十三越是说不必客气,越是被大礼招呼,几十个跑马溜溜的汉子打着赤膊,拿着洗脸用的大碗轮番的敬十三。他都是眼含热泪的告饶了也不行。槐寨的规矩,不喝主人家的酒,就吃主人家的“蕉”,抱歉错别字,是“椒”→_→。
不喝酒,就要吃他们种的“二斤条”,那东西生吃起来味蕾都能爆出血来,十三制作毒套套时就用过这种原料,真不敢吃。反倒他们酿制的米酒喝起来入口香甜,回甘悠长,真是好喝得根本停不下来。
“来,来,来!恩公,老夫敬您一杯。”老寨主端着脚盆一样的碗拍着十三的肩膀道。
“一杯?老寨主说笑了,你手里明明是缸好吗?我洗脸用的盆子都没它大啊!”十三虽然醉了,说话有些大舌头,但还算理智尚存。
“恩公,今天要不是有你出手,老夫想必就要去见了山神,了此残生了。山神庇佑,让您从天而降来我槐寨救了老夫一命,您就是山神派来的救命恩人,老夫必须以礼相待。从今往后,您就是我槐寨的客人,有任何困难只需要说一声,槐寨儿女绝不含糊。”老寨主义薄云天道。
“客气,助人为乐就是我的座右铭,救死扶伤就是我的座左铭,你们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也绝不含糊!”正所谓喝多误事,十三这次算是祸从口出。
“恩公仁义也!既然恩公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也就不客气……”老寨主打蛇顺棍上了。
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十三已经不记得了,只感觉一大波酒精涌上大脑,没有当场爆血管而亡,就算他血管弹性强了。
一夜狂灌闹到了凌晨3点才散场,十三躺在乌木雕刻出的大床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起床了。”林溪在一旁端着盆子叫道。
十三看了林溪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盆子狂吐不止。
“抱歉,不是因为你难看。”十三抱着盆子道歉道。
“我知道,你这混蛋昨天彻底大脑纤维化了,喝了整整2缸米酒,最后甚至站在流水席的桌子上给人家表演模特走秀,边走还边脱衣服。”林溪都不想去形容那场面了。
“别告诉我……我脱光了吗?”十三捂脸道。
“没,还穿着一双袜子……”林溪嘴角坏笑道。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现在就走!”能让十三这不要脸的家伙,都觉得没脸待下去了,可见是多丢脸了。
他连忙起身收拾行李,手忙脚乱的跟要逃难似的。
“走得掉才有鬼列,你自己看看。”林溪一把推开了木制的窗户,十三像老鼠一样的伸出头去看了一眼,只见从这2层吊脚楼的门前可谓是人满为患,寨民门拖家带口的排出了一条长龙,足有上百号人。一看到十三这些寨民无不兴高采烈地大叫,“十大夫好!!”
十三连忙将脑袋缩了回来,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乱跳,“这他吗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昨天喝多了乱答应人。”林溪好喜欢看十三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自己反倒气定神闲的坐在了一边,冲泡起了寨里自己的普洱茶,真心都超过了万元一两的班章(极品普洱)口感了,“这寨子从前的医生老挂了,到现在还没有新的医生被派驻过来。老寨主看你医术了得,昨天就求你在这段时间里当他们的医生,给寨民们看看病。”
“我答应啦?”十三汗颜道。
“你何止答应了,还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什么妇科圣手,什么大姑娘小媳妇的疾病,经你圣手一摸,保证手到病除。”林溪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吗蛋,果然喝酒误事,现在怎么办?真的要给那些妹子们看病吗?”十三居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别忘了还有大妈和老奶奶,这寨子老龄化问题比较严重,全村超过一半都是5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而且这地方山水特别养人,全村150户有800人之多,其中过百岁的老人数量超过30位,可谓是超高比例的长寿度。最主要的是,他们百岁老人眼不花,腿不软,还能下地干活,实在太神奇了。”林溪早就在十三睡觉的时候好好浏览了一遍槐寨,着实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神奇个毛线啊,我才不想变成什么乡野的赤脚医生!现在我就去找老寨主,把活推了,我们就是来旅游的。”十三背着行李就下了楼,打定了主意,要贯彻自己的自私,忘记自己的善良。
可是当他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十三心中的正义感与使命感油然而生。只见一位16、7岁的丫头正站在队伍的第一位,身着传统的少数民族服饰露脐短裙装,看见了等待多时的大夫,尤为激动的主动拉低了裙头,露出了“患处”自述道,“大夫,我的腰上长了一个小红疙瘩,也不痒,也不痛,不知是什么病,您给我快看看吧!”
“姑娘,首先大夫我需要纠正一下你的自述错误,你所指的位置应该叫屁股,医学上叫臀部,其次,来来来,让我好好看看。”十三瞬间化身为了妙手仁心。
“禽兽……”林溪怒斥道。
“十三所住的这栋楼是寨里原先为医生所准备的,槐寨并没有说的那般封闭,他们也并不拒绝外来文化的入侵,例如寨子里的学堂和医院,都是从外面的镇上派来的人。全寨子上到百岁的老人,下到几岁的小娃娃都能说不影响交流的普通话,书写简体字。
寨子里警局配了一位老民警,已经当差30年,可处理过的案件不超过10件,多数还都是帮忙找鸭子一类的寻物案。
没办法,因为寨里发生什么大事小事寨民都是喜欢找寨主解决,槐寨相对比较特殊,缺少物质诱惑的寨子相对是非很少,邻里之间格外和谐,很多寨民一辈子都没有红过脸。
就这么一座与人为善的寨子,硬是因为封闭和树葬的传统,被外界传成了邪恶之地,对于槐寨的民众来说,确实有失公允。
十三被亲切的称为了“十大夫”,因为发音不是都很标准的关系,他也被称为“屎大夫”、“死大夫”、“湿大夫”。不管是哪种大夫,都表示着寨民对他的尊敬。寨子里不管是看病还是读书,或者婚丧嫁娶都没有送钱的习俗,有些老人从生到死一辈子都不知“啥是币呀?”
他们流行送自家的农货,例如腌制的泡菜,手打的米糕,熏制的腊肉,活鸡活鸭,猪啊牛的这种大牲口一般只有做聘礼的时候才会送上。
寨民间需要什么也是拿这些东西去换,从来没有人明确标定过什么东西值什么价,但大家的心里都有一杆看不见的秤,从不会出现不合时宜的偏差,而且大家都是宽厚待人严于律己,自然也没什么矛盾。
十三并不是专职医生,对跌打损伤这些外科知识来源于自己丰富的受伤经验,对于内科一类的姿势则是跟道一尺那混蛋还是学了两年道医的,槐寨地处深山,各类中药材极其丰富,这从前的医馆里的药材柜中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十三甚至看见了脸盆大小的灵芝,胳膊大小的松茸,颇有抱回家的冲动。
当然最让他想偷走的是自己睡过的那张乌木大床,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珠宝一箱。”
这乡野之地,几乎遍地是宝,抬脚是钱,就算是鹅卵石路上一不小心掰下一块,都有可能是未开过的宝玉原石。
而槐寨人守护家园长达千年,免于世俗的袭扰,也免于战火的侵蚀,可谓为奇迹也。但最需要称赞的是,槐寨的妹子可谓生得格外水灵,皮肤白皙如玉,身材匀称如柳,模样秀美如花,性子豪爽如男。十三不过才看了两个妹子的病,就已经爱上这地方了……
“大夫,我胸口肿了,每天都在变大,涨涨的,是不是绝症啊?!”
“小妹妹……我们管这种病症叫‘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