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呆了,穆大山这般发脾气动手,还是第一次见。
往日,大伙儿见到的穆大山都是说好话,做好事,几个兄弟做错事儿,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穆大忠伤害的是自己的闺女,要闺女命的话,穆大忠都说出来了。
穆大山又气又急,手上的力道却依旧不减。
巴掌抽累了,就换成拳头。
拳头一拳打在穆大忠的鼻子上,穆大忠惨叫一声,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林氏发了疯一样,乱吼乱叫,终于惊动了老穆家那头的人。
不过不是穆大德和他的同窗,因为这会儿他们都在老穆家的厢房那里休息和玩耍,压根顾不到这里。
赶来的穆老爷子和穆老太,还有四房的几个人。
穆老爷子走在最前头,见到鼻尖血流如注的穆大忠,再瞅瞅自己一向老实本分的儿子,赤红着眼睛,屁股死死的压在老二身上。
穆老爷子当时就慌了。
“咋回事,这是咋回事?你们谁给我解释清楚!”
穆双双想了想,站了出来解释道:“爷,这事儿的起因是我二伯偷村里人的稻子,包括我家的。
昨个,双双下午去干活儿,就发觉有人动了我家的稻把,虽然做的隐蔽,可还是看得出痕迹。
双双就知道,这是遭贼了,本来晚上准备抓这个贼,结果人没出现。
今个中午,我和丰子又去蹲点,结果我二伯和二伯母在人家田里偷稻子,几乎村里人各个田里都去了……”
穆老爷子听完,嘴巴都惊讶的歪了。
他这辈子最怕的事儿,就是家里人长歪,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老穆家虽然没啥钱,可绝对不会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儿。
“老二,你糊涂啊你,连村里人的东西你都敢偷,你不要命了。”穆老爷子痛斥。
穆大忠自然摇头:“爹,儿子没有,是三房的臭丫头栽赃陷害,他想让儿子被人骂,被人瞧不起,爹哇,你是我亲爹,你可不能信一个外人说的话。”
“你还给我闭嘴!”穆老爷子大吼。
自己儿子啥角色,穆老爷子懂,好吃懒做,偷懒成性。
他就说,最近咋这么勤快,一到中午吃过饭就要出去干活儿,一到晚上就赖在田里不走,原来都是为了偷稻子。
穆老太更直接,跑上去,对着林氏就是两个耳光。
“你个浪货,是不是你教坏我儿子的,你个小贱人,我好好的儿子,自从娶了你,就歪了,我要休了你。”
穆老太一边甩耳光,手上还不要命的拧着林氏身上的肉,林氏被折磨的哇哇大叫。
“娘啊,不是我,不是我……”
几乎是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老穆家。
穆双双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劝架的意思,这老穆家,是该整改了。
整天做的事儿,不是偷鸡,就是摸狗。
可最终原因,还是在老的身上。
穆老太自个拿三房东西,也是不问自取,想要的,只要能够拿到,就肆无忌惮的拿。
说到底,要教训,穆老太也要跟着一起被教训。
一阵雷霆似得抽打,穆大忠和林氏都被教训的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可这事儿,并没有结束,穆老爷子走到穆双双面前,脸上的表情是一副十分歉意的模样。
穆老爷子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如今必须和一个小丫头商量事儿,虽然觉得难堪,可也没别的法子了。
“双丫头,爷求你件事儿行不?”穆老爷子道。
“啥事儿?”穆双双问。
“你二伯这事儿,你能烂在肚里,甭告诉别人不?我们老穆家的事儿,我老头子想自个处理。”
穆老爷子心底害怕,老二偷东西的事儿,要是传开,老大的名声也就败的差不多了。
那他当官的事儿,更是没了着落。
在大事儿前头,穆老爷子考虑的还是老穆家大房。
“双双,爷不会让你白保密的,爷给你们三房五十去了壳的稻米,再给你家买只母鸡,你看咋样?”
五十斤大米,在镇上得四百多文钱,再加上一直老穆家,也有好几十文钱,穆老爷子算是在放血了。
可穆双双并不十分高兴。
穆老爷子的处理,无非是打一顿,接着纵容穆大忠继续做坏事儿。
真正的毒瘤还在。
“爷,这事儿,双双可以不管,不过双双有句话要说,有时候,纵容不等于保护!千里之穴,溃于蚁堤,一旦有些事儿,不好好整治,迟早会出现大问题。”
穆双双这话,并不是为了帮老穆家,而是怕三房受牵连。
大宁朝有些罪名是可以连坐的,不管你是分了家,还是没分家,只要你是这个家的人,你是这个姓,出了事儿,惩罚就避不开你。
穆老爷子陷入了沉思,可最终还是穆大德的官位,战胜了内心的想法。
他以为,以后只要好好看着几个儿子,老穆家就会没事儿。
等到大难临头,老穆家倒霉的那天,穆老爷子才恍然悔悟,双丫头很久以前就提醒过自己。
穆老爷子领着穆大忠和林氏回了老穆家,废宅子的稻子,也拜托穆双双处理掉。
那是村里人的稻子,穆双双自然是要归还给村里人的,可又不知道睡家的稻子被偷了,只能等着入了夜,运到村长家,让村长处理。
穆老爷子走后,三房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可穆大山和余四娘的心情还未平复。
特别是穆大山,他唏嘘不已,咋也想不通,自个二哥会去做偷东西的事儿。
人家说偷针也是偷,更何况是偷稻子这种大事儿。
“双双,双双娘,还有丰子,以后咱们还是少和其他几房来往吧,有些事儿,沾上就弄不掉了。
二房做的那些事儿,哪怕东西还了,品质也坏掉了,咱们三房可以穷,可以不挣钱,可是缺德事儿,不能做。”
穆双双点头赞同穆大山的话。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知道自制,知道缺德事儿不能做。
要钱,就靠自己的双手,一锹、一锄的挣。
要名利,那就没日没夜的念书,考取功名。
所有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东西,最终会物归原主,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