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瓦砾下面,随时可能有伤员。

用大型机器推开大的障碍物后,为了避免对伤员造成二次伤害,接下来的部分,都是要用手去完成。

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几乎整座城市的警察都集中在了这里,疯狂地挖掘救人。

安夏观察着其他人的动作,然后默不作声地跟着做。

有工作人员看见了,他们以为安夏是一时兴起,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劝。救援活动紧急,他们都很忙。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安夏还在那里帮忙。

一个小时过去了。

安夏还在那里。

两个小时过去了,她换了一个地方,帮忙清理起了另一片区域。

有个人看着,忍不住问道:“你们有没有注意顾夫人,她是不是两个小时一直在帮忙?”

“不是吧?”有人愣了一下。

现场所有人都忙晕了,一时还真不能确定。

“我记得大概半个小时前,她在我旁边帮忙。”

“一个小时前,我好像看着她帮忙抬起了一块压板。”

“还有我,我也有看见……”

众人这么一对,就感觉到不对了。

安夏她竟然真的,整整两个小时没有休息?

挖掘工作十分辛苦,就连专业人士,一般两个小时都要换一班。可安夏一个女人,却两个小时没停过?

更要命的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种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让她不停重复这样的机械动作。

有人叹了一口气:“她是想要帮忙,加快一下援救进度吧。可她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

说着,那人的眸中都带上了一丝同情。

顾景行是最不幸运的,那枚攻击的炸弹,好像就是直直冲着他的头顶去的。

坍塌,也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的。

炸弹的威力,再加上坍塌。顾景行的情况,真的是难以想象。

最要命的是,顾景行的位置在最里头,想要救他,必须由外朝里慢慢清理过去。现在都已经过去了20个小时。

根据一般的认知,如果过了24个小时,哪怕找到了人,生存的概率,也是很低了。

想归这么想,但看着安夏,却没人忍心说出这个事实。

“顾夫人。”一人忍不住走了过去:“你休息一下吧。”

安夏摇了摇头,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起来又去了另一块区域。

那人追上去劝:“有那么多人在呢,不差你一个人。”

安夏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弯下腰,帮着抬起了一个柱子。

旁边那人看着,不由瞳孔一缩。

安夏扶过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一片鲜红的痕迹。

他仔细一看,安夏的手掌上,密密麻麻,早已经是各种各样的伤口。

想来也是。

她不是专业人士,也没有防护措施,不受伤才是奇怪了。

安夏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口,转身又去别的地方帮忙。

陆续有人上前去劝她,她却仿佛完全听不到,只是机械地做着事情。

工作人员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是帮安夏准备一双手套。

安夏没有拒绝手套,她平静地带上手套,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继续投入到了营救中。

又过去两个小时。

救援人员都开始了第二轮的换班,安夏还坚守着。

她的眸子坚定执拗,藏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哪怕她的手挖断了,挖废了,她也一定要把景行挖出来。

现在距离景行的区域已经很近了,她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

安夏凭借着这一口信念,又坚持了两个小时。

整整六个小时的疯狂挖掘,援救活动,终于进入了尾声。

又一个人被救了出来。

那人虽然看起来很虚弱。

可是,他还活着。

安夏的心中,燃起了无尽的希望。

她也顾不上自己的手套已经被鲜血染红,挖掘的动作,越发拼命了起来。

挖掘到这里,已经是重灾区。

大约挖出三个人,就有一个人死亡。

越往里面,死亡的概率越高。

最后,只剩下顾景行,还没有被挖掘出来。

一刻没有看见顾景行,安夏的动作就一刻不停。

终于,一个救援人员惊喜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顾景行在这里。”

找到了?

安夏茫然地抬了抬头,下一瞬间,她就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专业人员正在紧急救援。

安夏没有去妨碍他们。

她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那处瓦砾。

因为过度的疲惫,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可是她的眼睛却很亮。

亮的仿佛承载了漫天的光芒。

这样的亮,让人不敢去想,如果这光芒消失了,那该会是何等的黑暗。

安夏看着救援人员把人抬到担架上,瞬间就用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救援人员已经用白布,盖住了担架上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安夏的声音有些颤。

她看着救援人员的表情,想要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些别的意味来。

她看到的,全是抱歉愧疚的眼神。

可她要的,根本不是抱歉歉疚。

“是不是景行的眼睛需要适应一下光线?”安夏颤声问道。

一定是这样的。

之前小甜的时候,她不是也误会了吗。

医生都说了,盖一下眼睛,是因为光线太亮了。

景行一定也是这种情况。

“顾夫人。”救援人员看着安夏那双红的要往下滴血的手套,有些说不出来接下来的话,但他还是只能说道:“抱歉。顾总他,顾总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没有气息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安夏竟没有觉察出悲痛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整个被抽离了出来,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一分钟后,她才慢慢觉察出痛苦来。

然后这种痛苦,就像是决堤的水,一点一点,疯狂蔓延,直到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

“不可能的,你们骗我。”安夏执拗地说道,她不相信,顾景行舍得就这么抛下她。

她刚要去掀开白布看个仔细,一只手垂了下来。

然后,看见就看见了手腕上,那只熟悉的手表。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play
next
close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