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玉海也没有睡,他在整理账簿,全部整理完成之后,!账簿瞅着窗外发愣,李义府的账面很干净,除了今日没有对上的一百四十枚银币之外,其余的都能大致对上,虽然猪肉和羊肉的价格高了些,这也在允许的范畴之内,除了没有体现出书院大宗进货的优势,其它的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庞玉海不是在内疚,这种感情从很久以前就不再属于他,生于官宦之家,他对朋友这个词有特殊的解读方式,贫寒的朋友不是不能有,而是这样的人必须能为我所用才成,他对自己身边的几个贫寒的朋友一向是尊重的,只要能力不如自己的,庞玉海绝对能做到相敬如宾的地步,人人都说与庞玉海为友宛若春风拂面,庞春风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尤其是在他受到书院处罚之后,用了三个月垒了一座汗山之后,同窗对他的评价就更高了,上元节给陛下敬献强弓,更是让他博得了所有人的敬爱,至于书院的红烧肉重现当年的风采,这让无数的学弟们将红烧肉亲切的称呼为庞肉!
书院有一个很坏的毛病,那就是在平时把考试分数看得和命一样重要,到了大考的时候就变成了让人恼火的五分制,只要是上等的学子,得到的分数都会成为五分,往日数分的差距不见了,阿猫阿狗都和自己一样成了五分这个最高台阶上的一员,尤其是李义府这种碍眼的蛤蟆尤为可恶。
账目需要变动一下,一百四十枚银币还不足以击倒李义府,一些小的账目才能让李义府原形毕露,一个穷鬼居然能忍受金钱的诱惑这么些日子,又是一个心智坚毅之辈,必须要清除出去,至少今年年底进入中书观政的只能是我庞玉海。
庞玉海从来都不认为李义府会没有办法拿到一百四十枚银币,只要是书院的学生·只要肯低头,一百四十枚银币根本就不算是问题,既然贪污之罪定不成,那么收受贿赂之罪就不相信李义府还能逃掉!
云烨很辛苦的批阅公文·岭-南水师这就要出海去剿灭海盗了,虽然是人家海域上的海盗,大唐依然有义务替大家清除掉这些该死的海盗,当然,如果是人家的海军,岭南舰队也会把他们清除掉,那是些邪恶的国家·邪恶的水军,在大海上唯一正义的一方就是岭南水师。
侯杰干的很努力,现在已经把防线推进到了爪哇森林附近·野人就该进丛林和野兽待在一起找野果子吃,多年不钻丛林了,也不知道那些野人还有没有祖先的血性。
侯夫人来信说自己已经到了蒙家寨子,非常的喜欢那里,一群妇孺在那寨子里生活的很好,自己年纪大了,干不了活计,那些忠心的家臣和仆人总能养活自家的十几口人,以长辈的口气命令云烨不准再送救济过来·侯家想要重新站起来,就不能依靠别人扶持,需要侯家的子孙自己拿血去换前途·自己过得艰苦一些是应该的,否则激不起他们的血性。
这封信云烨特意放在最后看的,看完之后·就把信放进炉子里烧掉,侯家是罪臣,这样的书信不适宜保留。
外面传来梆子的声音,已经三更天了,那日暮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刚开始她还说要陪自己熬夜来着,给她披上大氅的时候都没醒过来。
收拾好桌案·来到那日暮的身前,把她抱了起来·那日暮熟悉的拿胳膊揽住夫君的脖子,把头埋在夫君的颈项间继续睡觉。
踢开卧房的门,将那日暮放到床上,在她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说:“别装了,赶紧起来脱衣睡觉,都三更天了,明天起不来,你看辛月怎么收拾你。“
“再拍两下!您以前都是拍三下的。“那日暮立刻睁开眼睛嘴里说着两下,却仲出了三个指头,似乎很希望多挨两巴掌。
这种要求云烨自然不会拒绝,在她浑圆的屁股蛋上又拍了好几下这才罢手,手感很好,怪不得辛月打那日暮从来都是从屁股上下手。
挨了打的那日暮立刻就欢喜的把自己脱得光光的,钻进被子不断地向夫君忽闪大眼睛,这样的诱惑云烨早就不为所动,慢腾腾的穿着睡衣钻进了被子,那日暮火热的身子立刻就贴了上来,八爪鱼一样的缠在云烨的身上,用手抓着夫君的耳朵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睡觉······
小武本来端着一碗粥过来,结果看到师父抱着那日暮进了卧房,撇撇嘴,就掰开唤头的嘴,把一碗粥统统灌进唤头的嘴里,这才施施然的往回走,这碗粥熬!个时辰呢。!
唤头很高兴,刚才问小武要粥喝结果小武就给了自己一小勺,现在喝了一大碗,自然心满意足,关中丫头的嘴都大,所以也最喜欢吃好吃的,十二岁的小姑娘,正是贪吃的时候,一碗粥喝的急了些,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摇晃着小姑娘的环环头紧紧地跟上小武。
回到自己小楼里的小武两只手托着腮帮子瞅着窗外出神,这个时候李义府该成功了吧?他如果连一群地痞都搞不定,活该被庞玉海玩死。
李义府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吃饭,这是整间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在他坐上之前,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大汉,是崇文坊出了名的恶人。
刀疤被人家捆的像一头待宰的羔羊躺在地上不断地叫唤,李义府的一只脚踩在他的脑袋上,还不断的把脚搓来搓去。
“狗日的,读书人都是阴人,你他娘的阴了老子,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趁着李义府的脚底板离开自己的嘴巴,刀疤赶紧说出来一句话,他很担心以后没机会再说这种豪气干云的江湖话,驴死不倒架这就是他最终的要求。
李义府把最后的一块馒头蘸了菜汁吞进肚子里,这才松开脚低下头对刀疤说:“你记住了,以后想要对付书院的学生,你最好一见面就不要听他说话,直接一刀捅死,就会万事大吉,这样你才会是胜利者。
你们这群人,既没有杀人的胆量,也没有必死的决心,凭什么和大爷我这样的书院精英作对,你也看见你那些手下的德行了,三两句忽悠的话就激动地如同疯狗,再来三两句威胁恐吓的话就立刻鸟兽散,你是怎么带小弟的?
别担心,老子在你们的狗窝里多待一柱香就他娘的多一炷香的耻辱,等他们从外面回来,我就放了你,你还是做你的头领,老子注定是要做大官的,不会贪图你的这点势力。
你现在告诉我,谁让你绑架我的,只要说出来我办完事情立刻就走,我出的那个发财的主意任由你们享用,别以为我是在偏你,你们玩命的斗殴不就是为了抢夺那些暗娼的份子钱么?男子汉大丈夫抢几个活不下去的妇人的卖肉钱,他娘的不够丢人钱,按我说的去做,你们一定能发大财,天底下最会赚钱的人都在书院,你们算个屁。“
刀疤得着机会从桌子底下滚出来,看着李义府大声说:“我凭什么要信你,刚才你打发弟兄们去办事,自己趁我喝酒的时候一砖头把我拍晕算什么本事。
“凭什么?老子是书院的学生,文武兼修,就你的那两下子还打不过我,难道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放着高官不做,回来到你小小的狗窝当瓢把子?只不过我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你们出面而已,怎么样?我那个主意难道不足以偿付你们小小的付出?“
“可是你捆着我!这不是商量事情的样子。“刀疤感觉受到了侮辱。
“呸!你这样的狗东西就是属毛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老子要是不把你捆起来,你能有耐心听老子把话说完?“李义府低下身子给刀疤解开绳子,然后回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又说:”过来,坐下来,还要我请你?“
刀疤呲着牙要发怒,想了想就在对面坐了下来,拿起酒壶报复性的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喝完,抹了一下嘴巴对李义府说:“娘的,到底老子是地痞,还是你是地痞?难道说你们书院的人都是这种德行?那里到底是书院,还是强盗窝?“
李义府双手抱住头烦恼的对刀疤说:“帮我一把,我记你一个人情,一会你的弟兄们把老崔抓来之后,帮我把事情解决掉,我给你们出具一份发展计划,只要你按着这个计划慢慢走,不出十年,我保证你是城北这一带最大的堂口。“
刀疤嘿嘿笑了一声,把右手放在桌子上说:“你看我的手,少了三根手指,握不了刀子了,只能用铁刺,如果你做我们的军师,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都替你担了。“
李义府苦笑着对刀疤说:“你最好不要产生这个念头,书院学生从来都只喜欢做主官,不喜欢做从吏,如果我成了你的军师,你一定活不久的,相信我吧,我不加入你们,其实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