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眼前和我毫不相关的女人,我多少起了些怜悯之心。她和钟镇月一样原本拥有璀璨的人生,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污点。

我从她哀伤的目光里读懂了她的心思,早年在北海戏剧学院的惨痛经历,让她对自己的前途不再自信,才刚刚奔三的女星就产生了嫁入豪门的想法。偏偏又遇上了顾晓冬这样不靠谱的权贵子弟。

我点点头郑重地说道:"你可以放心,我会把那东西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的。"

"其实做人还是要自信一点好,有污点并不可怕,真正喜欢你的人,喜欢的是你的魅力,和人生经历无关,女人还得靠自己,别把自己的人生绑在所谓的豪门身上。"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抿着嘴唇低头说:"谢谢你。"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但我能回馈的也只有这些。其实那U盘现在就捏在我的手里,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等她弄到证据后再还她吧。

明天是增光的案子开庭审判的日子,我特意托吴律师在省城请了一名专业能力强的同行,为增光进行辩护。我也特意和秦鸿雯告了半天的假,去庭审上看看这个被我连累的玩伴。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父母和陈增光的一大家子人,早早地坐在了法院的观审席上。前来看审判的人并不多,除了市电视台那几个应付公事的记者外,就是增光那些小弟的家属,还有一帮子穿着暴露性感妖媚的女孩子。

由于本身是团伙性质的案子,所以连增光在内的十三名主要成员被带到了被告席,一字排开低着头站在那儿。陈增光抬起头来对我露出笑容,我心里却苦楚不已,这混小子什么时候都是没心没肺的,到了这个地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后面突然发出了吹口哨的声音,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露肩一字裙的漂亮妹子从观审席上站在来,对着陈增光大声呼喊:"光哥,我爱你!"

我诧异万分,这是陈增光的女朋友吗?他女朋友不是北海戏剧学院的美美吗?

"我要给你生孩子!"

我被吓了一跳,法院这种严肃的地方,居然跟被告秀恩爱,这成何体统!

这年头的女孩越来越胆大疯狂,她这么一闹,会让公诉人和审判员对增光的恶感增加,从而影响到量刑的轻重。本来这种涉黑的案子,某些部分是根据民愤和对社会的危害来裁定的,可浮动的余地很大。

危害社会风气都危害到公堂上来了,而且无视法律的威严,这是传播负能量的反面典型。

我皱着眉头瞪了那女孩子一眼,审判长敲击着桌面上的法槌:"肃静,这里是法院,请遵守审判庭纪律。

审判的流程是公诉人念公诉词,对被告进行控诉,然后被告律师开始念辩护词。其实增光的案子最大的难点在于暴力强拆的认定上。我之前已经和他的辩护律师通过话,并且带给他那七户受害者的在警局的不良记录,这七个所谓的钉子户里,有四人在监狱服过刑,所有人都有吸毒史和违法记录。希望审判长在审判过程中能够考虑到这一情节,给予被告从轻发落。

这位律师根据他多年辩护的经验,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说增光的案子十年以下是没问题的。

我这时静静地坐在席位上,反思了前一段时间的得失。从增光涉黑被抓,到林曼丽和永盛集团出了问题,被人险些用金融手段打垮,似乎我身边的每一个帮手都被他们盯上了。

还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李朝阳,恐怕也只有他是无所畏惧,难以对付的。只有李朝阳这种人才让对手找不到机会下手,他的那种洁身自律让我佩服不已。正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有欲望的人会被欲望控制,从而被敌人找到下手的机会,陈增光是如此,林曼丽也是如此,就连我,几次落入险境也是因为欲念。

中途的两次休庭之后,公诉人做出结案陈词,审判长开始宣判,陈增光作为团伙的主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其他的从犯被判处七年到三年不等。

审判终于结束了,陈三叔老泪纵横地蹒跚着走出观审席,他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搀扶着他。我心里有些愧疚,跟在父母的身后也走出了法庭。

增光在被判刑之后还有一次和家人见面的机会,我却没有去看他,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和我脱离不了关系,我不敢去面对他的笑脸。

我开车将父母送回家后,李朝阳突然从医院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连芸的情况有了好转。

我惊喜不已,连忙问他:"她是不是醒过来了?"

"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她身体有了好转,不用再住重症监护室,今天就转到普通病房去了。这下就给你节省了很多钱,你最好先来医院把这个月的住院费给人家交了。"

我说:"好,我马上过去。"

这阵子因为集团的事情忙得直转圈,就一直没有顾得上去看看连芸,她已经昏迷很长时间,难道就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开车来到医院,先到住院部去交费,重症监护室一个月下来的费用居然高达40多万,连我这样的大户都为之咋舌,要不怎么说健康就是金钱呢,大多数人重病去了医院,高昂的医疗费承担不起。

我在走廊里看到了李朝阳,他依然是那昂首挺胸,精神饱满的样子。我们在外面斗得死去活来,他这里倒变成了温暖的避风港湾。但是也多亏了他,我才不用为连芸的安全操心,这样有能力有责任心的安保到哪里找去?

李朝阳看着我说:"你最近好像瘦了。"

"是吗?"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我自己倒没有察觉,外面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有什么看法?"

他面容板正地说道:"没什么看法,邪不胜正,是这个社会的常态。道德沦丧,贪赃枉法之辈,终究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我哑口无言,笑着拍拍他肩膀说道:"你说的很对。"

我透过百叶窗帘看进病房里去,连芸依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流质的食物通过鼻胃管传输到她的胃里。我不知她这样还有意识吗?或者还是在做一场沉睡不醒的大梦。

李朝阳对我说:"你可以进去看看她。"

我点了点头,推门进去走到她的病床前。她的肌肤里透出来的是那种病态的白皙,除了胸口会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外,几乎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我试着轻轻地呼唤了她几次,她的身体连细微的动弹都没有。

她的主治医师,那位年轻的主任走到我的身后,低声说道:"刘先生,稍后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我有病人的最新情况要向你反馈。"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几分钟之后,我走进那位主任的办公室,他微笑地对我说:"刘先生,请坐。"

我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来,紧握着双手问道:"她的情况有改善吗,什么时候能够能醒过来?"

"在生命体征方面,病人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而且,从这个星期三开始,她的脑电波活动开始比较频繁,尤其大脑皮层的活动,这是好现象。说明病人的脑子里有了意识,通常这个阶段他们会出现梦境,但中枢神经依然没有恢复,所以她无法和外界沟通。"

我欣喜地问:"那主任你的意思是?"

"我的建议是你们做家属要经常性地多和她沟通,就算她现在听不到,来自外界的刺激还是有机会进入她的意识的,从而使病人自主地去修复中枢神经系统。"

我激动地把双手按在桌子上:"这么说来,她还是有很大的机会醒来的?"

主任点了点头:"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这个几率已经不低了,有很多类似的伤者医院判定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但他们还是凭着自己的意志醒过来。"

"谢谢你。"我紧紧握住了医生的双手。

连芸情况的好转,让我对查出曼舞娱乐城幕后黑手的希望又重新燃烧起来,只要她能够醒来,承认自己原本的身份,指认出控制她们的幕后黑手,监狱的黑幕也会顺势而解。

这一天应该不太远了。

这些天我继续投入到监狱的工作中去,似乎日子又恢复了平淡,但我知道这平淡不会持续太久,也许会有更大的风暴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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