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看着站在面前,笑的云淡轻风,却三言两语让他们毫无反驳之力的简又又,心里头就恨的牙痒痒,最后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陆母大声嚷道:“反正我不管,这世上可没有不给聘礼就娶媳妇的道理,今天你们若不把礼金给我们,我们便在这里不走了。”
说着,便往椅子上一坐,斜眼睨着陆母,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了。
“你们怎可这样蛮不讲理。”陆逍云气的握拳,虽然是个男人,但对于吴氏这种蛮横又不讲理的人,他完全没有招架能力,陆母更是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简又又忽然嗤笑了一声,吴氏怒骂:“臭丫头,你笑什么?”
“觉得你好笑呗。”陆彩云双手环胸,神情讥讽,看得吴氏等人一脸的不解,却见简又又笑过之后,便转身出去了,很快屋外传来说话声,再看简又又进门时,身后跟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目光炅亮,精神抖擞,一进门,那一双深邃的黑眸轻轻一扫,便让人犹如感觉到泰山压顶之势。
百山三人从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惧意,然这惧意还未消散,百山跟百枫两人便觉得脑袋一晕,低头一瞧竟发现自己被人腾空拎了起来,而拎他们之人,正是进门的这位老者。
“你……你要做什么?”百山吓的瞪大了眼睛,问。
季老威严的目光重重的剜了他一眼:“做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便大步往外走去,将百山父子两人直接甩出了院子。
只听“呯呯”两声,陆家的院子门口,溅起尘土飞扬,看得屋里的吴氏目瞪口呆。
季老扔完两人,又折了回来,目光落在吴氏的身上。
吴氏忽地打了个激灵,吓的倒退了一步,失声嚷道:“光天化日,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吗?还有没有王法……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
吴氏扯着嗓子大声尖叫,季老不悦的皱了皱眉,嘀咕道:“本想你要识相点就不用我动手了,真吵……”
说着,季老抬手,对着不断尖叫的吴氏的下巴轻轻一捏,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吴氏那惊恐的神情跟其余人的淡漠。
季老拎着吴氏的胳膊,将她扔出了陆家。
陆家的动静不小,没多久便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看热闹,看着摔在地上的三人指指点点,心里都明白这不是陆家那舅老爷的手笔,就是季容大干的,但知道归知道,谁也不会站出来指责这两人的不是。
百枫揉着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怒声骂道:“你……你们……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家伙快来看哪,这实在欺人太甚,不给聘礼还想娶我百家女儿,简直痴心妄想。”
“不是说庚帖都交换了吗?怎么这会却说不给聘礼?”
“这三人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也不知道是逍云媳妇啥人,我咋听说她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呢?”
“依我看不像是亲爹娘,八成是亲戚。”
“肯定是上门讹礼金来的,逍云提亲那天我可是亲眼见他带了一车东西去的县城,显然是作主的那大户人家的主子,这三人眼见有利可图,这才吵着上门呢。”
“我看也像,若真是至亲,怎么可能成亲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陆家又岂会跑到大户人家去提亲。”
“……”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不少跟陆家交好的人对着百山几人露出鄙视的目光。
这时,简又又率先走了出来,看着百枫冷笑道:“看来没摔疼,季爷爷,你下手太轻了。”
季老一听这话,撸着袖子便大步向百枫走来,百枫一见季老,顿时如惊弓之鸟,吓的连连往后退去:“你想干什么?”
“卸了你下巴。”季老两眼一瞪,怒道,也不给百枫再开口的机会,一抬手,只听“咔嚓”一声,百枫的下巴脱臼了。
简又又的目光忽又落到百山的身上,见他脸色通红想要破口大骂,漫不经心的道:“怎么?你也想试试这被卸掉下巴的滋味,如果还想闹,再不妨试试别的痛?”
“我……我……”百山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只又气又恼又怕的瞪着简又又跟动手的季老。
陆彩云插着腰,呸了一声:“我什么我,还不快滚,若不是服,大可以去衙门告我们,想要礼金,做梦。”
“好,好,好,咱们走着瞧。”百山气得手指颤抖,放着狠话。
“再啰嗦,可不就是卸下巴这么容易了。”季老斜眼睨了三人一眼,冷声道。
百山身旁,吴氏跟百枫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痛苦,见此情形,百山知道他们再留下来闹也没用,于是拉着吴氏跟百枫灰溜溜的走了。
三人走后,也有人上前关切的寻问陆母,陆母一一感谢众人,只道并没有什么大事。
回了屋里,陆母担忧的目光看向陆逍云:“逍云,你跟百合的婚事,不会出什么波折吧?”
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娶媳妇了,可别出什么茬子才好,看那三人的样子,显然不肯罢休。
“娘,你放心,我娶的是百合这个人,不是他们家,百合的品性绝对不是他们那样的。”
陆母点点头:“百合的为人我没有怀疑过,只不过看他叔叔婶婶这样子,难免心有忐忑,到底是长辈,若是闹起来,你们做为晚辈,也不能太过,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简又又上前拉着陆母的手,劝慰道:“干娘,你放心吧,百合是从方家出嫁的,若是他们还没想明白要闹起来,到时候不仅咱们没脸,方家也同样没脸,百家得不到什么好处。”
所以,不怕百家人来闹,左右到最后吃亏的不会是他们,至于旁人的想法,虽然人言可畏,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总不能都给缝起来吧,识明理的人自然不会胡言乱语,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就算他们本本份份,总也能让人找到空子钻,大可不必理会。
陆母看了眼简又又,见她笑容清浅,担忧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这么久以来,简又又俨然成了他们家的主心骨,仿佛只要她说没事,就会真的没事。
陆彩云也上前劝道:“娘,你现在想那么多干啥,咱们如今要做的是赶紧筹备大哥的婚事,这新房可是迫在眉睫。”
“没错,至于那三个人,要是再敢来,来一回,我打一回就是。”季老说。
陆母点头:“说的没错,如今距婚期,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是得抓紧了。”
房子的图纸,简又又已经画好了,待工人来时,跟他们大致说了一下,便着手动工,前边大家住着的屋子暂且不动,直接先从后边盖起。
屋子是建成两进的宅院,后边的屋子为住房,而陆逍云跟百合的新房,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跟别的屋子中间用一道七拱门相连,关起院门,这也算是两人的一方小天地,陆母对此没有意见,小两口也应该要有属于他们的私人空间,反正他们也还都住在一起。
等到把后边的住房建好之后,再让大家先搬进去住着,再将前面原本的院子推倒了重建。
陆母本想多建几座院子,让简又又把简富兰跟晋丫丫也一并接过来住,简又又想了想,最后拒绝了,打算在作坊旁边也盖上一座小院子,给简富兰跟晋丫丫,到时候她自己也能偶尔去住住。
晋丫丫每天学一道厨艺,这短短的时间内,已足够把私房菜管开出来了,于是简又又便让颜明玉帮忙留意县城的房子,地段不必处在繁华的街道,但环境至少得清幽安静,如今晋丫丫还年幼,让她跟简富兰单独住在县城自己也不放心,所以私房菜不必天天做,一周两次即可。
这日,王立雪抱着两块布匹来了陆家,一进门,便兴奋的拉着简又又进了屋:“又又,给你。”
她从身上取下一个鼓鼓的荷包,递到简又又手里。
“这是?”
王立雪笑弯了眼,两眼晶亮晶亮的直放光:“这是你那一部份的红利,如今你画的图案越加的受人喜爱,锦绣喜铺的慧娘说,来她店里订货的订单都快要排到过年了,可把其他绣铺嫉妒红了眼。”
简又又拿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怕是少说也得有五六十两,这还只是一个月不到的成果呢,净利润就得这么多,照这趋势下去,一年的收入,也很可观啊。
“那都是你的功劳。”简又又也不推辞,将荷包收了下来,转身打开柜子,把早就画好的卡通图案交给王立雪:“咱们的花样也不必多,每月推出几样,这样才能吸引住客户。”
“正是这个理呢。”王立雪拿着图纸,小心翼翼的贴身放好:“我那会也跟慧娘这么一说,慧娘也连连点头赞成,说是虽然一个月出几种花样有些少,让客户过不了瘾,但却能遏制住旁人的抄袭,咱们每月推出新花样,别的绣铺只能绣咱们绣过的,虽然抢了不少生意,但那也只是少数,久而久之,客人们自然知道谁家的才是最好的。”
“也要立雪姐你女红了得才行。”
王立雪被简又又夸了个脸红,忙摇手道:“女红再好,没有好的花样,也没有出路,我如今能有这样的成就,都是又又你的功劳……对了,听说陆大哥的婚期定下了,在十二月十二日,我挑了几块布,想给未来的陆家嫂子做几身衣裳跟鞋子,我不知道她的喜好,你帮我参详参详。”
说着,王立雪将布匹一一展示在桌子上,简又又伸手摸了摸,有绸缎的,也有纯质的棉布,更有一匹对他们这些农村百姓来说格外珍贵的锦缎,可见王立雪也十分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