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如果只是回忆过去,宇智波斑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种反应。

可是现在不同,他眼前的千手柱间根本脑子糊涂了,把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窜入记忆里,扭曲了原本该存在的终焉之谷一战。偏偏这些事情编织得有理有据,把前因后果都给补全了,简直令最擅长幻术的宇智波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世上最强大的幻术莫过于自我欺骗。

他认为是真的,所以任何否认的话都没有用,宇智波斑看着披着黑发的男子,对方小麦色的皮肤一如当年,气色红润,一看就知道健康而充满活力,仿佛从来不存在缠绵病榻的事情。

木叶记录的初代火影,死于壮年,未完成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弟弟千手扉间。

然而他死因不详,知情者都缄口不言。

这些埋藏在时光里的秘密,宇智波斑知道,完完整整的知道一切。千手柱间在和他生死搏斗,并且战胜了他之后,就留下了严重的伤势。本来按照千手家仙人体的情况,再严重的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救活,何况柱间有一个禁术发明专家的弟弟,

只要他愿意,千手扉间会把世界上所有能够起死回生的忍术找到,只为了救治他的哥哥。风之国那边就流传着一种以一命换一命的特殊忍术,在所有人都觉得肯定有人愿意为初代火影牺牲,让他健康活下来的时候,千手柱间选择了死亡。

他用一个忍者最痛苦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死去,熬到油尽灯枯。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忍用病逝来形容他的死亡。

这分明就是心死如灯灭!

堂堂超影级强者,号称六道仙人转世的千手柱间,死在了内疚、死在了杀死宇智波斑的那一刻。

谁也不知道,宇智波斑利用伊邪那岐之术复活,在暗处亲眼看着他的生命力一点点失去,却什么也无法做的感觉。他准备了一切都是为了一刀两断,倘若走出去,岂不是所有事情都前功尽弃吗?

宇智波斑狠下心回去研究阳之力和阴之力的平衡,一不小心制造出一堆垃圾,外加弄出了一具挂在墙壁上的“柱间”。

他经常强迫自己无视那个裸男,继续自己的计划。

而千手柱间永远的闭上眼。

在后面的岁月里,宇智波斑都不再跨入木叶一步,很多事情都交给了白绝去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他的脚步,让他无法走入明明结界对他敞开大门的木叶。只是知道……不去的话,他可以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如果回过头,就可能万劫不复。

时隔百年,宇智波斑再次见到活生生的千手柱间,听着他说出只有在月之眼里可能发生的事情。

突然喉咙堵住,他已经死了许多年的心口在尖锐的发疼。

他想问——

是谁救了你?

是谁改变了你的记忆,让你误认为和我依旧是携手与共的挚友?

千手柱间看着发怔的斑,困惑的说道:“你在走神吗?”他的手指摸上这双漂亮的轮回眼,赞叹起世间普通人只能感到畏惧的异瞳,“虽然写轮眼很漂亮,但是你如今的眼睛也很好看啊。”

宇智波斑在他温热的指腹下,瞳力的危险气息消失,变成了一双单纯显得怪异的眼眸。

“这是轮回眼。”

“你刚才说能看见我的灵魂?”

“……嗯。”

“我的灵魂是什么模样?”

“很……干净……”

千手柱间在他的评价下,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含糊的说道:“我怎么会干净,真正干净的是那些从来没杀过人的人啊。”身居火影的位置,他也和政客、阴谋家打交道,说他干净,他实在没那个厚脸皮。

“我说是就是。”

宇智波斑对他的说辞不以为然,坐回了另一张床的床边。

摸不到珍惜品种的轮回眼,千手柱间也没有遗憾,反正回去之后还有另外一双轮回眼可以随便摸,据说开启轮回眼的方式是——咬他一口肉?

宇智波斑冷声说道:“你最后的记忆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手柱间的笑脸凝固。

这让他如何说得出来!斑对他第二次告白失败,然后把他家大宅子烧了吗?

在宇智波斑充满威慑力的逼问下,千手柱间支支吾吾的说出了第一次告白的事件。有了这个事情作为铺垫,后面第二次告白的话也就破罐子破摔的说出来了,丢脸的又不止他一个人嘛。

宇智波斑听完后若有所思,“你觉得我爱上了你?”

千手柱间谜之鸡皮疙瘩。

好可怕的“如果”,为什么这种话在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嘴里这么惊悚。

看了一眼窗子外昏暗的天色,宇智波斑听完了他的人生经历,打算白天再去深究对方复活的原因,“睡吧,时间不早了。”他翻身睡到了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背对着千手柱间。

这是他第一次不想正面去警惕对方,也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色。

千手柱间注视着他的背部,默数三、二、一。

数字数到了一,瞬间一个枕头就往自己的脸上砸来!

“不要盯着我的后背!”

“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

千手柱间笑得开怀,清空了房间内残余的沉闷气氛,他把枕头丢了回去,百分百准确的命中斑的脑袋。

宇智波斑反手就抓住了袭击他的枕头,恼火的回过头,“你想找死吗?”

千手柱间装作惊讶的说道:“斑,你的眼角红了。”

宇智波斑想要用手去摸,却硬生生卡住自己的动作,冷硬的说道:“秽土转生的死人怎么可能会哭,你少在这里犯蠢了。”千手柱间暗叹,果然是两个斑,要是他认识的那个宇智波斑,估计面子第一,不论有没有眼角发红,先擦了再说。

“晚安。”千手柱间率先示弱。

“哼。”宇智波斑把枕头放在下面,闭眸去放松精神了。

在安静下来的房间内,千手柱间也选择了背对着宇智波斑,以免对方难以进入休息状态。

无声的信任。

在不涉及立场和信念的情况下,他永远会给斑最大程度上的信任。

无论是……哪个斑。

白天,一个出乎预料的人物破坏了千手柱间的刷好感度之行,也令正要询问复活原因的宇智波斑略微惊讶。一个半张脸漆黑,半张脸惨白的绿发青年从地面露出半个身体,叶子般奇形怪状的东西围绕着他的身体,由东西过大,导致晓组织的长袍穿得不伦不类。

千手柱间想了想,把一个放在他这里的戒指拿了出来,证明“斑”没有开小差。

“大蛇丸的戒指已经拿到了。”

宇智波斑站在旁边没说话,让千手柱间自己说话。他的目光集中在这个阴阳脸的男人身上,眸中透露出意味深长,然而面对他的视线,黑白绝都没有在正面做出反应,而是一板一眼的做一个佩恩的传话人。

“这样你就是新一任晓之空无,恭喜你,宇智波柱间先生。”

他说话的时候,是面对着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两个人,导致宇智波斑以为他是在对柱间说话。

于是——

在这句话落下的一刹那,两个人的五官漂移了一下。

宇智波斑暗道:柱间已经爱我爱到改姓了?

千手柱间心中膛目结舌。

这什么见鬼的名字,我什么时候上了宇智波家的族谱,列祖列宗在上,单是他爹就会揍死他啊!醒悟过来这是斑干的好事情,千手柱间维持住微微扭曲的表情,认真的说道:“改个名字吧,叫千手斑比叫宇智波柱间好听多了,多么具有威慑力啊!”

黑白绝:“……”

他的视线默默的望向宇智波斑,只见宇智波斑发出呵呵一笑,黑白绝立刻快速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在这个月内你回去报个道,就是正式加入晓,享受晓组织的内部情报和资源,再见!”

无视改名说法,黑白绝缩回地底,溜了。

宇智波斑抱臂而立,打破千手柱间的自欺欺人,“名字是怎么回事?”

千手柱间绝望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逛街的时间变成了千手柱间吐槽的时间,他把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做过的一系列好事罗列出来,对着这个世界的斑一股脑的说出了心里话。偶尔得到几句“点评”,他都感觉进一步挖掘了斑的内心!

太别扭了,斑想要什么,开口直说嘛!

千手柱间认定了斑是个闷骚后,完全忘记了以前斑打出直球一击时,懵逼的是他自己。

宇智波斑走在他的旁边,并肩而立,却想道:柱间病得越来越严重了,都产生自己之前活着的幻觉了。

“柱间,其实姓宇智波也不难听。”

“我觉得你姓千手也很不错。”

两个思维已经脱离一个次元的人,交流起来让旁边的人永远宛若智障。路人们深感自己不是智商不够用,就是情商还没有点亮,不然为什么这对看似好朋友的人,说起话来跟谈恋爱似地。

木屋里。

宇智波斑一整天都在打喷嚏,摸了摸额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受凉了。

当鸟儿返回屋子,为他带来短暂的信息后——

宇智波斑差点捏死了这只鸟,查克拉暴起,愤怒的说道:“千手柱间!你敢让我戴绿帽子,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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