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关山越被转移到爱丽丝的私人住宅。

他的头疼已经消退,但仍旧失明。

元素院已经开学,爱丽丝为了他找来许多元素操纵基础课程的音频,让他不至于康复上学时一点都听不懂。

但关山越再一次给她了惊喜,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仅仅是听了音频,甚至没有老师给他示范——当她对他进行引导共鸣时,她刚刚分离出较为活跃的碳元素,对方就立刻控制着氧元素与碳元素结合,生成了超过一摩尔的二氧化碳。

这是她这么长教学生涯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在一天之内,学会共鸣!

这个少年的天赋虽然不是世界第一,但对元素操纵的理解力绝对是世界仅有的。

她可以想象,只要稍加教导这个少年将会成长为北亚帝国,不,是整个世界最强的元素师!

能够成为最强元素师的老师,爱丽丝觉得自己死而无怨了。

但在欣喜若狂的同时,她也想到了一点,世界政局波诡云谲,权利分布错综复杂,在关山越能够自保之前,他的天赋如果曝光,带来的可能不是荣誉,而是危险。

这个世界不乏喜欢将天才扼杀的人。

因此,完成元素共鸣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将外人(拉维提亚)赶出去,然后严肃地告诉关山越事情的严重性,希望他务必在外人面前收敛自己的天赋才能。

关山越很是惊讶,在他看来,完成元素共鸣并不难,就像事先预习了书本然后老师上课讲题就会做一样的自然合理,毕竟他听了那些课程,觉得还没有空间点阵位错之类的难理解。

而且……

关山越心塞地想:世界上最强大的组织之一,圣殿,已经将他的老底摸得不能更清楚了!

爱丽丝离开后,拉维提亚进来,拿着一份纸质文件,黑色的纸张,金色的文字。这是帝位争夺战的许可书,盖着内阁的公章与玉玺印章。

皇帝悬而未立,玉玺自然由摄政公主掌握,前天,关慕旒处理好关山越元素暴动的意外后,又连夜与内阁商议此事,完全确定后才稍作休息。

关山越昏迷中,她还抽时间来探望过,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公主对小王子的重视。

为了让小王子能够发觉,拉维提亚的步子放得很重。

关山越坐在阳台的扶椅上,听见脚步声,朝声源处偏过头,似有所觉道:“拉维提亚?”

拉维提亚在他面前停下,应了一声。

“什么事?”

拉维提亚拿着许可书,手指用力过猛将厚厚的纸张弄皱,发出的声音令关山越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没有忘记,殿下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关于楚!殿下甚至因为关于楚的挑衅和侮辱爆发过,以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方式!

关山越很少见到拉维提亚如此犹豫不决,除非是有关自己的事,想到这,他心中微动,提高声音问:“拉维提亚,发生了什么?”

拉维提亚犹豫道:“殿下,内阁传来了许可书——帝位争夺战的许可书。”

关山越神色不变,“读给我听听。”

“是。”他慢慢展开黑色文件,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字地读给关山越听。

这份许可书上几乎写了帝位争夺战的所有注意事项,包括参与的继承人、开战规则、战斗时间与地点等等。

参与人自然是关于楚与关山越,内阁作为公证评委,时间与地点都由内阁确定。但关山越作为被挑战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拥有很大的优势。

帝位争夺战分御主之战与骑士之战两场,关于楚必须两场都胜才算胜利,否则就是一胜一平也算是关山越胜利,不仅如此,骑士之战的五轮战斗,双方战斗人员的职阶也都由关山越来决定。

关于楚很清楚这样的规则,他之所以敢挑战,不仅是认为己方的战斗力强大,同时也是因为他知道关山越目前只有一位骑士。

他认为,御主之战,关山越必输;骑士之战,即使拉维提亚胜了一轮,那剩下四轮他也能不战而胜,所以关山越依旧会输。

关于楚想得美好,然而刚提出帝位争夺战就被关山越弄了个半死,一行六人都进了皇家医院。

内阁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将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拉维提亚读完将文件放到一边,双手撑在扶椅的两侧,靠近关山越的脸,观察他的神色。

“啪嗒。”

小桌上的鱼缸里,一尾金鱼忽然从水中跳出来,落在关山越的脚边,溅出的水花洒了拉维提亚一脸。

微凉的水滴溅到关山越的手背上,他问:“什么东西?”

殿下的语气很平静。拉维提亚放下心,扯了张纸将关山越手背上的水迹擦掉后,回道:“鱼缸里的鱼掉出来了。”

“鱼?”

鲜艳的小金鱼不停地用尾巴拍打地面,慢慢向关山越的裤脚移动,要是金鱼有脚,它恐怕已经爬到关山越的身上了。

“您右边的桌子上有一个鱼缸,里面有六条小金鱼。”拉维提亚一边解释,一边将这条倒霉的小鱼捏起来扔进水里,“刚才有条红色的鱼跳了一下,就落出来了。”

小鱼入水后,欢快地游动了一圈,而后便贴着透明的鱼缸壁,目不转睛地盯着关山越。

它的眼睛很大,鼓鼓的,黑亮灵动,注视着关山越的样子让拉维提亚诡异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拉维提亚不由自主地偏过身,靠近鱼缸,近距离地看小金鱼。

黑珍珠一样的鱼眼倒映出他的脸,不是像镜子,而是像深潭,表面干净澄澈,底下却暗流涌动,深不见底。

小金鱼忽然朝他张大嘴,露出里面中看不中用的小牙齿。

这一幕本该是可爱的,但拉维提亚却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寒毛像警报似的竖起。

“你怎么了?”

关山越抬手触摸拉维提亚的手臂,发现他的肌肉绷得像石块,整个人处于非常警惕的状态。

“不,我没事。”拉维提亚不知该如何解释,但他很确定这条小金鱼有问题,一想到它一直盯着小王子的执着眼神,他就浑身发凉。

殿下现在看不见,决不能有任何危险因素靠近殿下!

他当机立断,起身道:“殿下,您在这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语毕,便端起鱼缸出去。

他要将这条诡异的鱼扔到远处的湖里。

拉维提亚走后,关山越一个人在阳台坐着,下午的阳光照进来,温暖而柔和,很快,他的意识开始模糊,陷入了浅眠之中。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往事像老电影一帧一帧地他脑中拼凑起来,他梦见父亲的言行笑貌,转眼又变成在皇家陵墓看的墓碑,情不自禁地睡梦中流下眼泪。

然后画面最后定格在落海的那一幕。

冰冷的海水灌进喉咙里,沉重的身体缓慢下沉,从海底伸出来的触手——湿软、滑腻、有力,包裹了自己,将他卷入未知之地。

关山越挣扎着,眼泪从紧闭的眼角不断流出,他被残酷的梦境弄得处在将醒未醒的边缘。

恍惚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什么柔软而温暖的东西扫过,那东西从他的脸侧慢慢往上移动,最后停在眼角。

关山越的心脏猛然一紧。

那东西很像某种动物的舌头,没有猫科动物那样全是刺刺的倒钩,却也比人类的舌头粗糙得多,他能感觉得出那东西在反复舔舐自己的眼角。

“别哭。”

一道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地闯进关山越的意识里,但那声音如同蛛丝,轻的不可思议,如同梦境,无法听清。

“我来接你。”

眼周的皮肤极为细嫩,很快就传来细细的刺痛感。

关山越发出一声低哼,睫毛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

那舌头一样的东西终于移开,恋恋不舍地在他的唇上舔了一下。

“谁?”

关山越终于醒来,声音还带着朦胧的喑哑。

“是谁?谁在这里?”

他连连发问,却无人回应,侧耳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

就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了他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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